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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烽火狼烟
两天后的清晨,陈卓等人站在熙平郡的城门上,远远望去,只见晋陵郡的城头烽火熊熊,黑烟冲天,仿佛一条狰狞的巨龙在天空盘旋。
陈卓立于城门之上,远眺晋陵郡方向,只见天际黑烟翻涌,烽火如龙,狰狞盘踞苍穹。
陈卓眉头紧锁,沉声道:“晋陵郡出事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想起数日前在议事厅中,陈卓曾一语道破晋陵郡的险要之势。
当时不少人不以为然,如今望着天际那条烽火长龙,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这位少年,有人眼中流露出赞叹,有人暗自懊悔曾经的轻视,更多的是对这位年轻人的敬服,却是没有料到,陈卓不仅修炼天赋妖孽,而且在战场的判断力也丝毫不逊色。
“这烽火应是秦翎月所点……”
凌楚妃立于众人之前,面容如霜月清冷,眸光似深潭幽静,却隐隐透出一股威压,令人不敢逼视。
她凝视远方烽火,片刻后,转身面对众人,声音如冰泉击石,清冽而坚定:“晋陵郡烽火已起,事态紧急,然贸然驰援,恐中埋伏,需慎之又慎。”
她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名神策府偏将身上,语气虽轻,却不容置疑:“萧寒衣,你率神策府精锐先行,沿途探查敌情,若有异动,即刻传讯。”
萧寒衣抱拳领命,神色肃然如铁:“末将遵命。”
“袁鸿。”
凌楚妃继续道,声音沉稳如山,“你留守熙平郡,加固城防,调度粮草,确保后方无虞。”
袁鸿躬身应诺,语气坚定:“郡主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
"沐掌司,"凌楚妃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与慎重看向一旁女子。
只见这女子一袭淡雅白裙随风轻拂,玲珑曲线若隐若现,腰间系着一条缠腰玉带,衬得身姿愈发婀娜。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清冷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沐掌司,我需要你亲自走一趟,调集各郡援军。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凌楚妃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沐颖眸光流转,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郡主放心。我已让暗部提前埋下了几颗棋子,此去联络,当无阻碍。"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却暗示着自己早有安排。
这个回答让凌楚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神监司掌司,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最后,凌楚妃看向陈卓,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陈公子,你与我一同前往晋陵郡,但切记,不可贸然行动,一切听我指挥。”
陈卓点头,声音低沉如风:“我明白。”
凌楚妃收回目光,缓缓说道:“诸位,晋陵郡百姓危在旦夕,我等此行,务必以大局为重,不可有丝毫懈怠。”
话音未落,众人已各自领命而去。
萧寒衣率神策府精锐率先出发,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似一道利剑划破晨曦,凌楚妃与陈卓、沐颖紧随其后,一行人疾驰于官道之上,朝着那烽火连天的晋陵郡奔去。
凌楚妃衣袂翻飞,神情依旧冷静如初,但眸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凝重,如寒潭深处泛起的涟漪。
她深知此行凶险万分,然身为永明郡主,她必须运筹帷幄,顾全大局,方能在乱局中为更多人搏得一线生机。
陈卓策马跟在凌楚妃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的侧颜。
那玲珑鼻翼、微扬下颌处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如精心雕琢的美玉。
这一刻的凌楚妃,衣袂猎猎生风,墨发飞扬,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上笼着一层寒霜,眉眼中却藏着万千锋芒。
他却不禁想起昨夜独处时,对方眉目间的一丝倦意与柔弱,就如同一片雪花悄然落地,转瞬即逝。
烽火连天,马蹄声碎,一行人如离弦之箭,直指晋陵郡。
……
……
随着烽火的光芒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的气息,仿佛连风都染上了铁锈的味道。
陈卓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中的天离剑微微震颤,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他内心的愤怒与不安。他的目光如刀,扫过眼前的一切,心头却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难以喘息。
当他们踏入城内时,眼前的景象令众人心头一沉。
街道上尸横遍野,鲜血如溪流般蜿蜒在青石板上,将整座城池染成了一片猩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房屋倒塌,火光四起,曾经的繁华早已化作一片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在烈火中呻吟。
陈卓握紧手中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悲痛。
他低声对身旁的同伴道:“小心些,邪道之人可能还在城中。”
凌楚妃立于他身侧,眸光如冰,冷冽而沉静,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水:“张术玄行事诡谲,如今踪迹未现,不可大意。萧寒衣,你带人从侧翼包抄,陈卓,你与我正面推进。”
萧寒衣点头,迅速带人隐入废墟之中。
陈卓与凌楚妃并肩而行,剑尖低垂,却随时准备出鞘。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尖笑声,数十名邪道弟子从废墟中窜出,手持利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饿狼般扑向众人。
“果然来了!”陈卓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如虹,直取对方首级。他身形如电,剑势凌厉,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之势。
凌楚妃则身形轻盈如燕,衣袂在风中翻飞。她眸光冷冽,出手果断,每一击都精准无误,直击要害,她的声音在厮杀中依旧清晰:
“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众人纷纷出手,刀光剑影间,双方瞬间战成一团。邪道弟子虽然凶悍,但在陈卓与凌楚妃的联手下,却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片刻之后,邪道弟子便已死伤大半,剩余的几人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陈卓并未追击,而是快步走向一名奄奄一息的邪道弟子,蹲下身,冷声问道:“张术玄在何处?”
那邪道弟子嘴角溢血,眼中满是恐惧,颤声道:“他……他已经走了……去了北边……”
说完这话他便彻底咽了气。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盘算着各种可能,这北方之地千里广袤,张术玄究竟意欲何往?
"渭州重镇,兵力雄厚。张术玄若已入魔,恐怕会想着血祭一城以成就邪功..."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神策府的偏将秦翎月倚剑而立,浑身染血。
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庞略显苍白,一袭白衫已被血迹浸染,却丝毫不减她的英气,那双凤眸中虽带着痛楚,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她在点燃烽火后便率领亲兵与邪祟死战,为众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凌楚妃眸光微动,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伤势,但知她性格,且如今形势紧急,便不多言。
萧寒衣眼中精光闪动,"那疯子现在只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他入魔之后,行事全无章法,每次出手都在城中布下诡异的阵法,说不定是被邪魔驱使着,奔着什么邪门之地去了。"
众人谈及张术玄入魔之事,不由神色凝重。
谁也说不准一个疯子的行动轨迹,可若让他得逞,后患无穷,凌楚妃听着这些分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在反复推敲。
恰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一道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带丝毫犹疑,宛如利剑出鞘,斩断了所有猜测。
"北阙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卓立于残垣之上,背后是烽火漫天的黑色苍穹。
火光映照下,那张年轻的面容不再露出迟疑,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他。
第105-106章:剑绘山河辩魔踪
陈卓立于残垣之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张术玄的目标,是北阙山。”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火光映照下,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又沉稳如山。
秦翎月微微蹙眉,虽未开口,但眼神中已透出几分质疑。
她那张染血的俏脸在火光下显得愈发苍白,眉宇间却依旧英气逼人。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疑虑。
萧寒衣则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陈公子,何以如此笃定?张术玄行事疯癫,毫无章法,你怎么能断定他会去北阙山?”
陈卓神色平静,语气却异常坚定:“张术玄的行踪,并非无迹可寻。”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诸位可曾注意到,张术玄出没之地,皆是曾经降下黑雪之处。永嘉郡、丹阳郡、晋陵郡,这三处皆曾天降黑雪,而张术玄也正是在这些地方掀起腥风血雨。”
他说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沉,仿佛在回忆那些惨烈的场景。
凌楚妃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地轻声道:“黑雪……魔主出世的传言……”
陈卓点头,语气沉稳:“正是。起初,我也以为‘魔主出世’不过是邪道散布的谣言,意在为祸乱江南道制造借口。但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所谓的‘魔主’,极有可能就是张术玄本人。”
他说罢,手腕一抖,天离剑出鞘,剑锋寒光凛冽,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目光落在那逐渐成形的线条上。
只见陈卓以剑代笔,在地上勾勒出一幅简略却清晰的岭南舆图。
剑锋在永嘉郡的位置轻轻一点,随后向南划出一道弧线,经过丹阳郡,最终停在晋陵郡,每一道剑痕都仿佛蕴含着沉重的信息,令人不禁屏息凝神。
火光摇曳下,剑痕清晰可见,仿佛每一道线条都能窥见张术玄的疯狂与阴谋。
众人的目光随着剑锋移动,心中原本的质疑与困惑,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所取代。
陈卓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宛如金石相击:
“诸位请看,降下黑雪的区域,正是逐渐向岭南道靠近。永嘉郡、晋陵郡已遭屠戮,如今只剩下丹阳郡尚未被张术玄染指。而北阙山,正是通往丹阳郡的必经之路。”
他手中剑锋一转,直指丹阳郡西北方向,划出一道蜿蜒的线,最终停在一处山形标记前:
“而北阙山,正是通往丹阳郡的必经之路。”
秦翎月闻言,眉头微松,但仍带着几分疑虑:“即便如此,为何不在丹阳郡设伏拦截?张术玄若真要去丹阳郡,我们直接在城中布防,岂不更为稳妥?”
陈卓摇头,目光深邃:“这正是张术玄的高明之处。他虽已入魔,但心智尚未全失,行事依旧狡诈。丹阳郡乃重镇,兵力雄厚,他若贸然前往,必然陷入苦战。”
“而北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山中多有邪道遗迹,传闻其中藏有上古邪阵。张术玄若想完成血祭,北阙山无疑是最佳之地。”
萧寒衣冷哼一声:“即便如此,张术玄又如何确定北阙山能助他完成血祭?若他真如你所说,心智未失,又怎会冒险前往一处未必能助他达成目的之地?”
陈卓目光一沉,语气凝重:“这正是邪道的手段。北阙山不仅是通往丹阳郡的必经之路,更是邪道传说中的‘魔源之地’。”
“传闻此地曾是天魔降世之处,邪气浓郁,阵法诡谲。张术玄若想借血祭之力突破伪境,彻底踏入承天境,北阙山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凌楚妃听到此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的意思是,张术玄并非盲目行事,而是早有谋划。他选择北阙山,不仅是为了避开我们的主力,更是为了借助此地邪气完成最后的突破?”
陈卓点头,目光沉静而坚定:“正是。起初,我也以为‘魔主出世’不过是邪道散布的谣言,意在为祸乱江南道制造借口。”
“但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所谓的‘魔主’,极有可能就是张术玄本人。”
众人凝视着地面上那幅以剑刻画的舆图,一时间鸦雀无声。
火光映照下,剑痕清晰可见,仿佛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沉重的信息。
秦翎月目光微凝,虽未开口,但眼中的质疑已逐渐被深思取代。
萧寒衣则眯起眼睛,盯着那幅舆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凌楚妃缓步上前,目光落在那山形标记上,轻声道:
“北阙山……此地地势险要,且传闻中邪气浓郁,确实是邪道修士的圣地。张术玄若想完成血祭,此地确实是最佳选择。”
陈卓收剑入鞘,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
“因此,我们必须在北阙山设防,截断他的去路。若让他抵达丹阳郡,后果不堪设想。”
秦翎月沉吟片刻,开口道:“陈公子的分析确有道理,但北阙山地势复杂,若张术玄早有准备,我们贸然前往,恐怕会陷入被动。”
陈卓点头,神色凝重:“秦将军所言极是。但正因北阙山地势险要,我们才更需抢占先机。张术玄虽强,但若我们能提前布阵,未必不能将他拦下。”
萧寒衣冷哼一声,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屑:“陈公子,你如何确定张术玄一定会去北阙山?若他绕道而行,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陈卓的目光扫过众人,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萧寒衣的问题,而是轻声道:“不知诸位是否想过一个问题——张术玄,或许并非真正的承天境修士?”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秦翎月眉头微蹙,沉声道:“陈公子,此话怎讲?张术玄修为高深,曾在玉龙山展露承天境之威,此事天下皆知。你为何说他并非真正的承天境修士?”
陈卓神色从容,缓缓道:“张术玄的确曾在玉龙山展露过承天境的气息,但诸位可曾想过,他为何会在屠戮永嘉郡后突然失踪?又为何在晋陵郡屠城时并未展现出承天境的绝对压制力?”
“若他……真是承天境修士,为何还需要借助血祭之力?”
萧寒衣听到这里仍旧不认可陈卓的观点,冷笑道:
“陈公子,你这话未免太过武断。张术玄行事诡异,或许他只是刻意隐藏实力,又或许他入魔之后修为不稳,这才导致气息时强时弱。你凭什么断定他并非承天境修士?”
陈卓目光微凝,语气依旧平静:“萧前辈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之所以有此推测,并非凭空臆断,而是基于对邪道功法与境界的了解。”
他顿了顿,继续道:“诸位可曾听说过‘伪境’之说?”
“伪境?”
凌楚妃眸光一闪,似有所悟,轻声重复道。
陈卓点头:“正是。所谓‘伪境’,便是指修士通过某些特殊手段强行提升境界,虽能短暂展现出更高境界的气息与威压,却无法真正掌握该境界的力量。”
“这种状态极不稳定,且会对修士自身造成极大的反噬。”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
“我曾在天玄宫的典籍中读到过相关记载。邪道功法中,有一种名为‘血祭破境’的秘术,便是通过屠戮生灵,借助血气强行突破境界。”
“但这种突破并非真正的境界提升,而是踏入‘伪境’之中。张术玄若真是承天境修士,又何必大费周章,四处屠城血祭?”
秦翎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你的意思是,张术玄通过血祭强行突破,如今只是处于‘伪境’之中,并非真正的承天境修士?”
陈卓点头:“正是如此。他之所以选择北阙山,正是为了借助此地邪气稳固‘伪境’,甚至试图彻底突破,踏入真正的承天境。若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萧寒衣眉头紧锁,虽仍有疑虑,但语气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陈公子,你所言的‘伪境’之说,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但此事关乎重大,你如何能确定张术玄一定是处于‘伪境’之中?”
陈卓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
“萧前辈,此事并非我一人之见。天玄宫典籍中对此有详细记载,且张术玄的行事风格与‘伪境’特征极为吻合。”
“若诸位仍有疑虑,不妨想想我在刚才说过的话——张术玄虽展露过承天境的气息,却从未真正展现出承天境的绝对实力。”
“而这……便是‘伪境’最明显的特征。”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他的话语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这句话落下时微微一滞。
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卷过残垣的细微声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刻间停滞。
凌楚妃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唇角微微扬起,声音清冷而不失威严:
“陈公子的分析有理有据,诸位若有疑虑,不妨再仔细推敲。但如今形势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虽仍有疑虑,但显然已被陈卓的分析说服。
秦翎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即刻前往北阙山设防。张术玄虽强,但我们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将他拦下。”
凌楚妃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神色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她转身看向一旁的神策府亲兵,语气果断:“立即传令回熙平郡,将北阙山的消息告知袁鸿、宋缺等人,命他们速速集结高手,赶赴北阙山增援。”
亲兵抱拳应声:“是!”
她略一沉吟,又补充道:“另外,通知沐颖,让她协助调动无忧宫弟子,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北阙山。此战关乎江南道安危,不容有失。”
亲兵肃然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凌楚妃收回目光,看向陈卓,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柔和,唇角微微扬起。
“陈公子,你可还有其他建议?”
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温软,仿佛夜风轻拂过耳畔。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仿佛在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他,眼底深处似乎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既像是信任,又像是某种更深的情愫。
陈卓微微一愣,随即神色恢复平静,目光与她对视。
这位郡主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丽,眉如远山,眸若秋水,仿佛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波澜。
她的肌肤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白皙,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宛如无瑕的美玉。
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冷艳又温柔,仿佛一朵在寒夜中悄然绽放的幽兰。
她的发丝随风轻拂,几缕青丝滑过脸颊,为她平添了几分慵懒与柔美。
那一瞬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星光洒落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光晕,美得令人心醉。
陈卓的心神微微荡漾,但很快收敛了情绪,轻声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会随时留意局势变化,若有新的发现,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凌楚妃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唇角轻扬,声音低柔得几乎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那便好。不过,今晚我或许还会去你那儿一趟,有些事情……还需与你细细商议。”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仿佛在无形中拨动了少年心底的某根弦。
陈卓闻言,神情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见秦翎月等人正专注地讨论着接下来的部署,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凌楚妃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笑意更浓,似乎觉得他这般模样颇为有趣。
她轻轻拂了拂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怎么,陈公子这是怕被人瞧见,误会了什么?”
陈卓闻言,神色略显窘迫,但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低声道:“郡主说笑了,只是眼下局势紧迫,我……”
凌楚妃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正因为决战在即,我们才更应抓紧练功,不是吗?毕竟……”
毕竟真元交融之事,对你我二人皆有益处。
这位郡主的话语戛然而止,可陈卓却仿佛听到了她后面的话。
陈卓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浸了月色的霜花,既清冷又撩人。
他喉结轻轻滚动,掌心微微沁出薄汗,却依旧挺直脊背,声音低得如檐角掠过的夜风:
“郡主所言极是,那我便在房中......恭候。”
最后几个字几乎消融在残垣间的风吟里,偏生凌楚妃耳尖微动,眼底盈满碎星般的光。
她广袖轻拂,转身时发梢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再开口时已是掷地有声的冷冽:
“诸位,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行动。此战关乎天下安危,不容有失。”
秦翎月抱拳应诺的瞬间,萧寒衣的刀鞘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声响。
残垣朽壁在暮风中低吟如泣,墟砾间流转的呜咽似在祭奠未至的兵戈。
夜色沉凝若墨,星子隐于云霭之后,惟余众人胸臆间一点心灯如豆,寂然映亮苍茫前路。
第107-108章:榻上旖旎
夜色渐深,北阙山的风卷着淡淡的寒意掠过山脊,远处林涛低吟如泣,只余几点星光在云隙间挣扎。
陈卓独坐临时搭建的营帐中,帐边一盏孤灯摇曳,昏黄的光晕映得他眉目沉静如水。
帐外是隐隐的兵戈声与风吹旌旗的猎猎响动,他深吸一口气,闭目调息,试图平复心底那抹隐隐的躁动——自凌楚妃白日离去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起,他便有些难以平静。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熟悉而又带着几分清冷的香风拂过,陈卓睁开眼,正对上凌楚妃推门而入的身影。
她着一袭淡紫长裙,外罩轻纱,广袖随风微动,宛若月下谪仙。夜色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华,那张清艳绝伦的面容在灯火映照下,更显柔美动人。
她步履从容,眉眼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显然白日的筹谋与奔波已耗费她不少心神。
“郡主。”陈卓起身相迎,声音低沉而平稳。
凌楚妃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向榻边,唇角轻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陈公子倒是准时,我还以为你会因白日之事太过疲惫,早早歇下了。”
“郡主言重了。”
陈卓轻声道,目光不自觉落在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上,见其中似有星光流转,心底微微一荡:“既说好了今夜商议,我自然不敢懈怠。”
她闻言轻笑一声,笑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带着几分戏谑:“商议?陈公子这话说得,倒真像是要与我讨论北阙山布防一般。”
她缓步走近,在榻沿侧坐下,纤指轻抚裙摆,姿态优雅而自然,“不过今夜之事,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遮掩呢?”
陈卓喉结微动,面上却未显露太多波澜,只是静静走到她身旁坐下,手掌朝上置于膝头,低声道:“既是为战局计,自无不可。”
凌楚妃目光微闪,似是满意他的果断。
她未多言,轻轻伸出两指,搭上他的腕脉,指尖触及之处,传来一阵温凉如玉的触感。
陈卓眼睑微垂,呼吸渐渐放缓,而凌楚妃则闭上双眸,丹田内的真元如细流般顺着指尖渡入他的体内。
起初,那股真元如山间的清风,轻柔地拂过他的经脉,带来一丝凉意与暖意的交融。
陈卓闭着眼,仿佛看见一片紫色光雾在体内升腾,缓缓渗入,与他那略显沉重的真元相触。
两股力量甫一交汇,便如久别重逢的故人,毫无抗拒地缠绕在一起,自发融合,化作一道道细腻的暖流,游走于经脉之间。
“又来了……”凌楚妃心底暗叹,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能清晰感知到,陈卓的真元依旧对她的真元有着天然的吸引,那种契合感如流水归溪,顺畅得令人心醉。
她的真元如紫色溪流,淌入他体内,沿经脉流转,那些因天离剑残留的暗伤痕迹,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悄然消散。
而陈卓的真元则如山中深潭,沉稳内敛,却在她的引导下泛起涟漪,与她的力量交织出一片绚烂的光影。
不多时,那暖流开始升温,化作一缕缕微灼的热意,从腕脉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陈卓只觉一股酥麻自丹田升起,似山泉流过石隙,既清冽又撩人。
他呼吸微沉,脑海中浮现出紫光映照山涧的景象,水波荡漾间,那光芒愈发明亮,仿佛要将他整个人融进去。
凌楚妃的感受却更为深刻。
她的真元深入陈卓体内,与他的真元交融时,一种奇妙的欢畅感如潮水般涌来。
那并非单纯的真元流动,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她的圣莲在丹田内轻轻颤动,莲瓣舒展间透出莹莹紫光,似在贪婪地汲取这份滋养。
她眼睫微颤,呼吸不自觉急促,指尖传来的触感愈发灼热,仿佛有一团火顺着真元的桥梁,烧进了她的经脉深处。
“怎会如此强烈……”
她心底微惊,却又无法抗拒那股诱惑。那酥麻快意如山风卷过松林,从小腹升至胸口,甚至掠过敏感之处时,她不由得轻咬薄唇,强抑住喉间险些溢出的低吟。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耳根烫得几欲滴血,紫裙下的身姿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似想更贴近那股引诱她的力量。
陈卓察觉到她的气息变化,睁开眼时,正对上她那双微微水润的桃花眸。
灯下的她,肌肤泛着薄汗的光泽,淡紫长裙因呼吸起伏而微微贴合,勾勒出纤细腰肢与柔美曲线。那模样既清艳如兰又妩媚动人,美得令人心跳失序。
他掌心渗出薄汗,目光却无法移开。
“郡主……”他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凌楚妃闻言一怔,旋即回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那股躁动的热流,缓缓撤回真元。
那一刻,似有一根无形的弦断开,两人之间的联系骤然中断,余韵却仍在经脉间回荡,久久不散。
帐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帐外风声与两道略显紊乱的呼吸声交错。
凌楚妃轻抚耳侧发丝,起身时掩饰般地轻咳一声,声音柔和却带几分肃然:“今夜到此为止吧……你的真元已凝练不少,我亦有所获。明日之战,咱们便更有把握。”
陈卓点头,低声道:“多谢郡主。”
他的声音沉稳,却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未褪的波澜,方才真元交融的余韵如涟漪般在他心湖荡漾,指尖不自觉地攥紧衣角,透出一丝细微的失态。
她转过身,背对他的瞬间,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笑意,既有修炼突破的欣喜,也有几分羞涩的余韵。
掀开帐帘前,她忽地顿住脚步,似有所察,缓缓回头,眸光如水,轻柔地落在陈卓身上。
那双桃花眸微微眯起,捕捉到他眼底那抹慌乱与指尖的微颤,似是被她方才的真元撩拨得心神未定。
她唇角微扬,笑意如月下寒霜,清冷中透着一丝狡黠。
凌楚妃轻声道:“北阙山风大,陈公子莫要着凉,明日还需你我并肩作战。”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声音低柔得如风拂松涛,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方才你这模样,倒像是白日剑绘山河时那般沉稳全失,是我这真元太过炽热,还是……我几句话便勾得你忆起白日分辨魔头行踪时的心潮微动?”
陈卓一愣,耳根不自觉染上一抹薄红,喉结微动,似想辩驳,却只低声道:“郡主说笑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偏移,落在帐中那盏孤灯上,试图掩饰那片刻的窘迫,却不料灯火摇曳间,反将他眼底的波动映得更清晰。
凌楚妃见状,眼底笑意更浓,纤手轻掩唇角,笑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藏着几分揶揄:“陈公子白日立于残垣之上,剑锋划山河,辩魔踪时何等从容,连萧寒衣的冷嘲都压不下一分风采。可如今怎的被我几句话扰得目光都躲闪,莫不是……”
她缓步走近一步,紫裙轻摆,香风缭绕,声音压得更低,似呢喃般撩人:“你这心湖,终究还是被我这‘北阙山’的风吹乱了?”
陈卓呼吸一滞,抬眸迎上她那双含笑的眸子,见她眉梢微挑,似嗔似媚,唇边笑意如霜花绽放,既清冷又撩人。
他心跳快了几分,轻咳一声,强自镇定道:“郡主过奖了,白日辩魔,不过是以理服人,今夜修炼……难免有些感触罢了。”
凌楚妃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目光却如水般在他面上流连,“白日你以剑代笔,勾勒岭南舆图,步步推演张术玄魔踪,连秦翎月都不得不服,我还道你心如止水。怎料今夜这点‘感触’,便让你这张从容的脸红得像丹阳郡的晚霞。”
陈卓闻言,嘴角微抽,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目光迎上她凤眸里荡漾的狡黠,带上一丝无奈道:“郡主这调戏,倒比张术玄的魔踪还难招架。”
凌楚妃闻言,噗嗤一笑,紫裙轻扬,转身时发丝如墨轻舞,勾勒出一道柔美的弧光。
他目送她身影融入夜色,那紫裙如雾在风中轻扬,只留一缕清冷香风,与帐中孤灯相伴。
……
陈卓原以为送走凌楚妃后,便能得片刻清净,好平复那被她几句轻佻调弄撩拨得纷乱跳动的心绪……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欲回帐内,却在掀帘的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榻上,沐颖已然侧坐其上,一袭白裙如月光般静静铺陈,衬得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愈发不染尘埃。
她胸前饱满的曲线在缠腰的束缚下分外惹眼,两座浑圆的隆起挺拔而柔美,散发着一种与凌楚妃截然不同却同样摄人心魄的风韵。
她正低头翻看着榻边的北阙山舆图,指尖轻抚纸面,似在专注推演,又似在享受那残留的真元气息。
仿佛这里并非他的房间,而是她早已熟稔的居所。
察觉到陈卓的注视,她抬眸,目光如寒泉清冽,直直撞进他的眼底,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公子这是何表情?”
沐颖声音清淡如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莫不是刚送走一位佳人,又见我在此,便觉这帐中风光太过旖旎,连你这剑宗俊才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陈卓喉结微动,面上却强自镇定,缓步走近,低声道:“沐掌司深夜造访,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只是……你不是去调动无忧宫弟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此处?”
沐颖闻言,抬眸看向他,那双清冷如泉的眸子微微眯起。
她放下手中的剑谱,起身缓步走近,白裙轻摆间,胸前的饱满曲线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与她冷静气质相悖的柔媚。
她停下脚步,声音清冽却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陈公子记性倒是不差,可不是还有一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北阙山’么?我若不快些赶来,怎对得起群主娘娘的叮嘱,又怎好意思坐在这榻上,沾你这点暖意?”“
她说到“暖意”时,语调微微一软,似是无意勾起方才感知他真元时的异样,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意。
陈卓迎上她那双试探中透着狡黠的眸子,无奈道:“掌司行事果决,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沐颖轻哼一声,目光如水在他面上流连,语气柔中带刺:“随口一问?陈公子这话说得轻巧,可我瞧着,你这眼神倒像是怕我来得太快,打扰了你与那位郡主的余韵,莫不是……”
她顿了顿,纤手轻抚耳侧发丝,“我来得太巧,撞见你这剑宗俊才被撩拨得心猿意马,连问话都多了几分试探?”
陈卓耳根微红,无奈道:“掌司多虑了,我只是没想到你来得如此神速。”
沐颖闻言,轻笑一声,声音如古琴低鸣,清冽中透着几分揶揄:“神速?陈公子这话倒会捧人,可我瞧着,你这耳根红得比我赶路还快,莫不是被郡主那几句调弄烫得心湖未平,连我这不速之客的到来都成了意外之喜?”
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扫过他窘迫的神情,随即转身走回榻边,纤手轻抚舆图边缘,低声道:“罢了,既来了,我也不白占你这地方——神监司刚探得北阙山阴有些异动,血气似比他处浓郁,若你不介意,我便在这儿与你推演一番,顺便……”
她顿了顿,目光微垂,似有羞意闪过,“借你这榻上几分暖意,平一平这恼人的阴火。”
陈卓听出她话中深意,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察觉她指尖微颤,显然阴火又在作祟。
他心念一转,点头道:“掌司既有此意,我自当配合。只是这舆图推演怕要耗些时辰,掌司若觉不适,不妨多留片刻,我这榻上的气息还未散尽。”
沐颖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轻哼一声,语气柔中带刺:“陈公子这话说得,倒像是怕我赖在这儿不走。可我瞧着,你这榻上的气息暖得有些烫人……”
似是想起什么趣事,她的语气多了一丝羞涩与戏谑,“还好我来得晚了些,若是早些时候,怕是会被那位郡主撞见我躺在这儿。到时她瞧见我占了她的‘修炼宝地’,这帐中风光,可就真有趣了。”
两人随即陷入短暂沉默,帐内只余灯火轻晃与纸页翻动的声音。
沐颖一边推演,一边有意无意地靠近榻上那残留气息最浓处,指尖偶尔触及被褥,似在汲取那份暖意。
陈卓暗自观察,见她眉间微蹙渐缓,知她已有所缓解,本想直接出手帮她缓解,左思右想又作罢了。
推演完毕,沐颖轻舒一口气,指尖在舆图上北阙山的位置轻轻一按,低声道:“张术玄若真以北阙为祭,山阴处的血气怕是关键——神监司的密信提到,那儿的黑雪比他处浓重三分,只是尚未探明根由。”
她顿了顿,起身准备离开,白裙轻扬,步态虽稳,却掩不住一丝疲态。
她走到帐帘前,忽地回头,眸光清冷中带点羞意:“陈公子这气息,倒是比我预想中管用,下回若有机会,还劳你多留几分。”
说完,她掀帘离去,只留一缕幽香与帐中孤灯相伴。
陈卓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融入夜色,耳边还回荡着她那清冽中透着微妙羞意的语调。
他低头看了眼榻上那略显凌乱的被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舆图边缘,心湖却因这接连而来的际遇泛起层层涟漪。
忽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撞见沐颖侧卧榻上的模样,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想象着凌楚妃推帘而入,凤眸微眯,目光在沐颖那白裙铺陈的身影与他之间来回流转,随后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抛出一句:“陈公子好兴致,白日推演魔踪,夜里倒是换了佳人相伴,这帐中风光,可比北阙山战局还热闹几分。”
而沐颖怕是不会示弱,定会冷哼一声,起身反击:“郡主来得倒是巧,可惜这暖意我先借了,若不服气,不妨也试试这榻上的余温?”
两人针锋相对,他夹在中间,只怕比面对张术玄的血祭还要头疼数倍不止。
想到此处,陈卓嘴角微抽,不自觉摇了摇头,低声自嘲道:“这等场面……还是别发生为好。”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这荒诞的想象,却发现帐中那缕幽香与凌楚妃留下的清冷香风交织,竟让他心绪愈发难平。
他索性坐回榻边,拿起舆图,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北阙山的战局,可脑海中那两位佳人的身影,却如月下倒影,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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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14章:除魔
北阙山的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黑雪自山巅掠下,似无数鬼影低吟,带着三分不祥与七分肃杀。
山脊之上,临时搭建的营帐连绵成片,旌旗猎猎作响,火光映照出一张张紧绷的面孔。
陈卓立于帐外,手中天离剑斜倚于地,剑锋映着远处星光,寒意森然。
帐内,凌楚妃端坐主位,紫裙如雾铺陈,眉目间是从容不迫的威仪。
她纤指轻叩案几,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如水:“张术玄若真以北阙为祭,此战便是生死一线,诸位可都做好了准备?”
言语虽淡,却如刀锋划过,帐中之人皆是一凛。
秦翎月手按剑柄,英气逼人的面上透出一丝凝重:“郡主,若他真是承天境,我等便是以卵击石,未必能挡得住。”
旁侧的萧寒衣冷哼一声,声音如冰:“承天境又如何?若不战,便是坐以待毙,我神策府从无退缩之理。”
两人虽语气迥异,却皆透出几分忐忑——那张术玄若真踏入承天境,今日之局,胜算几何?
宋缺盘膝而坐,一柄短剑横于膝前,剑身未出鞘,却隐隐透出凌厉剑意,帐中火光在他身侧微微一颤,仿佛被无形剑气压迫。
他乃玉龙山年轻一代第一人,剑道通玄,一剑在手,便有斩山断岳之势。
此刻他指尖轻点剑柄,沉声道:“他若不现,我等空耗心力;若现,未必不可一搏。入魔之人,心志多有瑕疵,或是破绽。”
他的声音平静如渊,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帐内之人闻之,皆觉心头一凛。
帐中一角,薛莹倚案而立,一袭黄衣如月华流转,眉眼如画,气质清丽中透着几分深不可测的锐利。
她曾携“朔月铃”归还玉龙山,拉拢这方势力,却分文谢礼未取,此刻静立于此,似局外人,又似棋局暗手。
她目光扫过宋缺,唇角微扬:“宋公子推测入魔心志,倒有几分意趣,可惜入魔之人,往往不是破绽少,而是欲望被人拨弄得更盛。张术玄奔北阙而来,怕不是心志有瑕,而是有人递了梯子,让他非登不可。”
微微顿了顿,目光移向陈卓,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听闻陈公子昨日辩魔踪于残垣,这分沉稳倒是教人侧目。玉龙山曾言,天离剑主多是孤胆之人,可你这性子,似比孤胆多了几分藏锋。”
此刻她的目光正落在陈卓身上,似在捕捉他眉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的言语轻柔如水,却又好似暗藏机锋。
陈卓一怔,尚未及答,帐外忽传来梵音阵阵,低沉悠远,似暮鼓晨钟荡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梵音寺住持净空缓步走来,身后数十僧人手持佛珠,结成一道金光隐现的法阵。
净空双手合十,声音如暮鼓晨钟:“贫僧奉方丈之命,我等在此结阵为诸位护法,以抵魔气侵蚀。”
那金光虽不炽烈,却如春风化雨,帐中之人顿觉心头一松。
“有劳大师。”
凌楚妃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紫裙轻摆,步至舆图前,目光凝于北阙山全图,低声道:“张术玄若至,血气必是关键。神策府精锐布于山腰,无忧宫弟子守住山口,梵音寺法阵护住后路。”
她顿了顿,凤眸微眯,指尖点向舆图两侧山阴,声音冷冽如冰:“然则,张术玄入魔已深,邪道余孽必会趁乱而动。黄泉宗毒雾阴诡,妙音魔教蛊音惑心,若不防,恐我阵线自乱。”
“神策府偏将秦翎月、萧寒衣,各率一队精锐巡守东西山阴,遇邪修即斩;宋缺领玉龙山弟子游走侧翼,剑断蛊毒暗手。若邪道现身,先破其势,再合围张术玄,方为瓮中捉鳖。”
她的声音冷静如冰,每一字落下,皆如棋子布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帐中之人听罢,皆觉一股寒意与战意交织而生。
秦翎月握紧剑柄,眼中闪过敬佩,低声道:“郡主此局,环环相扣,真如天罗地网。”
萧寒衣虽不言,冰冷的面上却多了一分动容,暗自点头。
宋缺指尖轻抚剑柄,目光微亮,心中暗叹,这女子的大局观如剑出鞘,凌厉中藏深意,令人不得不服。
位于角落的薛莹唇角微扬,眼底兴味更浓,轻声道:“美貌女子常有,有大才的也不罕见,可似郡主这般才貌双绝,怕是江湖难寻第二个。”
帐中一时寂然,只余火光跳跃与旌旗猎猎之声,仿佛连北阙的寒风都被这女子气场所慑。
她紫裙如雾,火光映衬下,眉眼间那份从容威仪似多了几分撩人风情,玄媚之体的气息若隐若现,偏又与她冷冽如冰的才智融为一体,美得惊心动魄,又智若天授,令人心驰神往。
陈卓望着凌楚妃,心底暗叹这位永明郡主冷静如冰却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间便能教人目眩神迷,竟是连杀伐果断的部署都染上了一层撩人心弦的意味。
脑海中忽地闪过黄彩婷的身影,那烟雨阁大小姐三言两语点透迷雾,温柔耐心如春风拂面,令人舒心;而凌楚妃却是寒冰铸剑,锋芒毕露,以雷霆之势定鼎大局。
二人的才智皆超群,却风格迥异,一个如水柔润,一个如冰艳烈。
忽又想起自己竟与这位紫凰还有婚约在身,心头不由一紧,既有几分莫名的悸动,又夹杂着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几炷香后,山巅忽起一阵狂风,黑雪如瀑倾泻,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笑音,似鬼哭狼嚎,又似山崩地裂。
帐外斥候踉跄奔入,声音颤抖:“报!山阴处现魔影,黑雪骤浓,疑是张术玄!”
此言一出,帐内霎时寂静,随即炸开低语。
秦翎月猛地起身,眼中闪过惊叹,转头看向陈卓:“陈公子,你果真料中了!这北阙山阴,果然是他图谋之地!”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几分佩服,更有一丝战意。
萧寒衣目光一闪,沉声道:“如今看来,你这眼光倒有几分真章。”
薛莹闻言,轻轻一笑,指尖轻抚黄衣衣角,低声道:“山阴魔踪既现,倒是又添了陈公子一笔功绩。”
众人纷纷引以为是,对陈卓投去钦佩的目光,却是没想到陈卓不仅修炼天赋过人,在时局判断上亦有常人难及的洞察力。
听闻着众人对陈卓的认可称赞,凌楚妃心绪微荡,凤眸中似有流光闪动。
她侧身看向陈卓,唇角轻勾。
笑意若有若无,似春水初漾,却藏着几分莫测。
紫裙在寒风中微微拂动,她未言一字,只是眼波流转,似有千言藏于那短暂一瞥。
那目光柔如轻纱,似拂过春风的柳梢,却又烫如暗藏的余烬,轻轻掠过少年的眉间,似触未触,又悠然收回,仿佛在生死边缘勾出一抹无人敢探的轻颤。
陈卓耳根微热,心弦无端一颤。
正欲开口,却见她唇边笑意已悄然敛起。
她转身,纤指悬于舆图之上,帐内的肃杀之气因这片刻静默而更显沉重。
下一瞬,她声音如寒泉乍涌,清冽中裹挟不容置疑的杀意:“张术玄既敢踏足北阙,便是自寻绝路。神策府迎头断其生机,无忧宫侧翼截其后路,梵音寺镇守命脉,张术玄若想血祭北阙,需先踏过我等尸骨!”
她语速极快,目光却在舆图上流连,似在思索那魔影下一步的去向。
就在此刻,陈卓忽地上前一步,低声道:“郡主,依神监司探查,山阴处魔气较他处浓重三分。张术玄若要完成仪式,必定亲至此处。”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一柄利剑,直刺要害。
凌楚妃闻言,却是生出几分疑惑,转头看向他:“神监司清晨方至北阙,你何时得知此讯?”
陈卓闻言,目光微滞,一瞬之间,昨夜的旖旎如潮水涌上心头。
凌楚妃的紫裙曳地,指尖渡来的真元如暖流淌过,帐内气息交缠,她的调侃如风拂松涛,撩得他心湖难平。
而她离去后,沐颖白裙如月,侧坐榻上,低语山阴魔气时,指尖掠过舆图,气息拂耳,那清冷中透着羞意的语气,似有意无意地在他心上添了一笔。
此刻,凌楚妃的目光如水凝视着他,令他喉间一紧,耳根的热度隐隐复燃。
两女接连的亲近如双影交叠,一个温润如玉,调笑间藏着狡黠;一个清冷如霜,却在榻上留下微烫的余韵……
此时,沐颖立于帐角,白裙如雪映着灯火,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在陈卓身上,那双清冽如泉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戏谑,似在无声地揶揄他此刻的窘态。
她唇角未动,指尖却轻抚腰间玉佩,姿态闲淡,却让帐内的气氛多了一丝微妙的撩拨。
陈卓余光触及她的眼神,心底那抹尴尬不安如水面被微风拂过。
他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解释,“这……”
那位郡主娘娘却未待他回答,便轻轻颔首:“罢了,形势紧迫,无暇细究。陈卓、沐颖、宋缺,随我前往山阴,其余人按原计划行事!”
话音未落,她已掀帘而出,紫裙如风,卷起一抹清冷香气。
陈卓紧随其后,天离剑在手,剑光如虹,沐颖白裙飘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宋缺则握紧长剑,步伐沉稳如山。三人跟随凌楚妃,直奔山阴而去。
山道崎岖,黑雪如刀,风声中隐隐传来张术玄的低笑,似近似远。
那笑声如残钟回荡于山壑,带着三分轻蔑七分杀意,仿佛天地间每一片雪花都因之而颤栗。
那一刻,北阙山的每一寸土地都似在颤抖,决战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人胸口滞闷,连远处林涛的低吟都被碾成碎音。
远处山阴处忽起一道冲天黑光,撕裂夜幕,黑气如龙翻腾,似要将星辰尽数吞噬。
张术玄的身影自黑雪中缓缓浮现,黑袍如夜,边缘似有暗焰流转,袍袖翻飞间,卷起漫天雪尘,宛如冥河之畔踱步而来的魔神。
他手中握着一片古朴石片,斑驳的纹路间隐隐透出猩红光芒,似有无数生魂在其中哀嚎挣扎,那光芒一闪,便教人血气翻涌,神魂如坠深渊。
他立于山巅,黑发如瀑,随风而动,却无半分凌乱,眉目间似藏着一抹倦怠,又似藏着千年不化的寒霜。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瞳扫过众人,目光如刀锋过境,连空气都似被撕裂出细微的裂痕。
他周身的气势并不张扬,却如山岳沉沉压下,教人无端生出一种错觉——此人一动,天地皆倾;此人一怒,北阙尽碎。
他的存在,仿佛是这黑雪荒山的主宰,连风声都为之低伏,化作臣服的低鸣。
张术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如渊,带着一丝懒散的喟叹,却字字如雷霆坠地:“尔等蝼蚁,也敢阻我证道?”
※※※
“尔等蝼蚁,也敢阻我证道?”
那语气不怒不急,却似九幽之下传来的宣判,震得山石簌簌而落,黑雪纷扬间,竟隐隐凝成一道道诡异的符文,环绕在他身侧,似在低语着古老的秘咒。
凌楚妃立于山道尽头,紫裙在狂风中猎猎,凤眸微眯,凝视那黑光中的身影。
她纤指轻抬,紫雾如虹遥指山腰,神策府精锐刀光如雪,杀气如潮,宛如怒涛拍岸,直断魔气生机。
侧翼无忧宫剑阵如虹,白衣弟子剑光交织,试图锁死退路。
后方梵音寺金光法阵升腾,暮鼓晨钟低诵,隐隐抵住猩红侵蚀。
她心头微震,这张术玄的气势如深渊勾动地脉,石片的猩红光芒刺得她圣莲颤动,若非伪境之力,北阙早已成血海。
她冷哼一声,真元如紫涛翻涌,低喝道:“神策府,断其前路!”
张术玄目光微敛,袍袖一挥,黑气如龙咆哮而出,撞上刀光铁壁,轰然巨响,数十神策府精锐被震飞,血雾染红黑雪。
他低笑,手中文石猩红光芒大盛,符文如链飞舞,生生撕开阵线裂口。
陈卓眼底寒光一闪,天离剑出鞘,剑光如虹划破长空,直刺张术玄咽喉。《无妄剑诀》运转,剑意如潜龙出渊,凌厉中藏沉稳,欲斩尽黑气。
张术玄眉梢微挑,指尖弹出一道黑焰,剑光与之相撞,山道龟裂,碎石如雨。
“小辈,火候尚浅。”
黑袍一震,猩红光芒如潮,陈卓身形一滞,嘴角渗血,被逼退数步。
侧翼剑鸣骤起,无忧宫剑阵切割而至,沐颖冷眸一凝,寒气如霜龙腾空,与剑光相融,冰寒剑气直刺张术玄后心:“无忧宫,截其退路!”
张术玄头也不回,袍袖如鞭,黑气抽下,剑阵崩碎,数名弟子吐血倒地,寒气被黑焰吞噬。
他笑声低沉:“蝼蚁而已。”
宋缺踏前,长剑出鞘,剑意如虹炸开黑雪,剑光如银河倒挂,挟斩山断岳之势劈向猩红光芒。
“魔头,你的破绽,我已看见!”
剑光撞上符文,张术玄身形微晃,石片光芒一瞬紊乱,他眼底闪过异色,冷笑道:“玉龙山的小子,倒是有些眼力。”
就在此刻,山道两侧阴风骤起,数十道黑影如鬼魅杀入,邪道势力赫然现身。
血魂宗首领黑衣如墨,骨杖挥舞,血光闪烁,杖头凝出一尊骷髅,带着腥风扑向神策府阵线,桀桀怪笑道:“张掌门,血魂宗助你一臂之力!”
身后邪修挥血刃,掷毒雾,刀光血光交织,喊杀声撕裂夜空。
与此同时,山阴暗处,黄泉宗弟子如幽影掠出,一名瘦削身影指尖甩出一串灰白骨珠,珠落即炸,化作毒雾弥漫,雾中隐隐传来婴啼般的凄厉低鸣,神策府精锐触之皮肉溃烂,惨叫不绝。
凌楚妃凤眸一沉,低喝:“梵音寺,镇魔!”
后方金光大盛,净空大师佛珠飞旋,金色锁链扑向邪道,血魂宗邪修触之即溃,黄泉宗毒雾却如活物,绕过金光钻向法阵,僧人气息一滞,金光摇摇欲坠。
前方战斗凶险万分,黑雪如刀,喊杀震天,神策府刀光与邪道血雾交织,剑意寒气撕裂夜空,而在山腰远处的一株枯树横枝上,却有一道曼妙身影斜倚,与此时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
只见她紫纱轻覆,纤指轻抚唇边,红唇若隐若现,指尖蔻丹如血。
她目光如丝,追逐着陈卓、凌楚妃与沐颖的身影,欣赏那紫雾剑光、寒气冰线与天离剑意交织的凌厉配合,低笑出声,声音如丝如蛊,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慵懒:“啧,这小郎君倒是好福气,左拥紫凰,右抱霜月,剑光一闪便是杀机四伏,真教人瞧得心痒。”
风雪拂过,纱裙微扬,隐约露出半截莹白小腿。
“可惜了,这般俊俏模样,若落在姐姐手里,怕是舍不得让他淌这趟浑水——”
她话音未落,目光忽地一顿,落在远处那黑袍身影上,轻咦一声,唇角笑意更深:“不过这张掌门虽说看起来霸气纵横,可似乎也有些力有未逮了……”
此时张术玄目光微冷,手中文石猩红光芒再起,黑气如龙卷冲天,将金光法阵撕裂。
“一群秃驴,坏我大事?”
战局瞬变,神策府阵线被血魂宗冲散,无忧宫剑阵难挡黑焰,梵音寺法阵岌岌可危。
张术玄冷笑,黑袍一卷,身形如鬼魅北掠,猩红光芒拖出血线,直奔北阙深处。
凌楚妃低喝:“追!”
紫雾化虹率先追去,陈卓、沐颖、宋缺紧随,四人如电穿梭黑雪。
张术玄且战且退,袍袖翻飞,黑气如龙扑下,山道炸裂,符文炸开,逼得四人难以近身。
陈卓剑光连斩,《启天诀》真元如潮,天离剑与黑气交击,火星四溅,难破猩红光芒。
沐颖寒气如霜,玉佩微烫,试图冻结黑气,却被张术玄一掌震散,气息微乱,宋缺剑意如虹,一剑劈开符文,直逼张术玄后背,却被黑焰反噬,闷哼溢血。
凌楚妃紫雾如潮,欲缠住其身,可黑袍吞噬一切,紫雾一触即散。
邪道如蝗阻拦,血魂宗骨杖挥舞,血骷髅扑向四人,黄泉宗弟子骨珠炸开,毒雾弥漫,婴啼声刺耳。
一名黄泉宗邪修身法诡谲,双爪如钩抓向陈卓,爪风带毒,阴冷如针。陈卓冷哼,天离剑横扫,剑光撕裂毒雾,那邪修惨叫倒地,血肉溃烂。凌楚妃紫光点出,洞穿血骷髅,直取血魂宗首领咽喉,那人化作血雾溃散。
沐颖寒气如刀,冻结数名黄泉宗弟子,玉佩光芒一闪,冰霜炸开,骨珠毒雾被碾碎。宋缺长剑横扫,剑意卷起黑雪,将一众邪修碾成齑粉,剑锋染血。
山道深处,妙音魔教弟子悄然现身,一群身影如魅,手中玉笛低鸣,笛声如泣如诉,暗藏蛊毒,钻入神策府残阵,刀兵气息一滞,眼中血丝渐生,似被蛊惑。
凌楚妃察觉,低喝:“沐颖,破音!”
沐颖寒气如霜龙腾空,玉佩光芒大盛,冰线刺入笛声源头,一名妙音弟子玉笛炸裂,吐血倒地,笛声骤停。
远处枯树上,那曼妙身影轻笑,纤指轻弹,一缕红光坠地,化作细蛇钻入黑雪,未再出手。
北阙山道,黑雪如刀,喊杀震天。张术玄且战且退,猩红光芒愈发诡谲,似酝酿杀机。
凌楚妃紫裙如风,陈卓剑光如虹,沐颖寒气如霜,宋缺剑意如虹,四人追击不舍。
身后神策府、无忧宫、梵音寺残阵苦战邪道,血魂宗血光肆虐,黄泉宗毒雾弥漫,妙音笛声暗藏杀机。
风雪骤紧,张术玄忽止步,黑袍一震。
石片猩红光芒暴涨,符文如血蛇狂舞,化作血色光幕横亘山道。
“既如此,便让尔等见识,何为承天之力!”
※※※
话音方才落下,只见张术玄掌心一翻,黑气如潮涌出,凝成一尊魔影,似古战场遗留的杀神,眉目模糊却杀意滔天。
那魔影双臂一展,黑雪骤然凝滞,化作无数血针,针尖泛着幽光,带着刺骨寒意扑向四人,每一根针后都似藏着一缕暗芒,悄然钻向血肉。
凌楚妃凤眸一寒,紫雾腾空,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刺魔影胸口。
她低喝道:“陈卓,断其气!”
陈卓目光一闪,天离剑扬起,《无妄剑诀》运转,剑光如银河倾泻,借《启天诀》源源不断的真元,直奔魔影侧翼。
紫雾剑光在前撕开黑气,剑光紧随其后斩向魔影肩头,两道攻势一前一后,配合得当。
魔影低吼,黑气如爪拍下,紫雾被震散一瞬。
陈卓剑光趁势刺入,魔影肩头黑气崩裂。
凌楚妃踏前一步,紫雾凝成莲影,迎着血针碾去,低声道:“再来!”
沐颖冷眸一凝,白裙飘然,寒气如霜自袖中涌出。
她指尖轻抚玉佩,低声道:“陈卓,封其后!”
陈卓心领神会,天离剑横扫,剑光如虹卷向张术玄身后,沐颖寒气随之而动,化作一道冰线缠向张术玄脚踝。
那冰线细若游丝,暗藏杀意,直钻血脉,仿佛要冻结他的真元。
剑光在前牵制,黑气被逼散一隙,冰线趁机缠上,张术玄身形微滞,低哼一声,袍袖一甩,黑焰焚灭寒气,目光扫过沐颖,带着一丝森然。
张术玄眼底寒光暴涨,冷笑道:“承天之力,岂是尔等可窥?”
石片光芒再起,黑气如潮卷向四人,血针如雨铺天盖地,带着刺耳的尖啸,每一针后都藏着一道暗符,阴诡难测。
凌楚妃低喝道:“沐颖,护我左侧!”
紫雾撑起莲影屏障,迎向正面血针,沐颖寒气如刀,玉佩光芒大盛,冰霜炸开,将左侧血针尽数冻结。
陈卓趁势踏前,天离剑光暴涨,直刺张术玄心口,剑意撕裂黑气。
凌楚妃紫雾如虹递进,莲影绽放,直逼张术玄胸前。
张术玄怒吼,黑气化作血龙咆哮而出,龙爪暗藏猩红符光,硬生生挡下两人攻势,山道裂缝纵横。
宋缺长剑横扫,剑意如虹卷起黑雪,低声道:“我断其侧翼!”
他剑光如虹,杀向血魂宗邪修,剑锋所至,血光四溅,为三人争取空间。
血魂宗首领骨杖挥舞,血光骷髅扑来,试图阻断攻势。
沐颖冷哼,寒气如霜龙腾空,与陈卓剑光交错,剑光在前开道,寒气在后封路,将骷髅尽数碾碎。
她低声道:“陈卓,左肩!”
陈卓剑光一转,直刺张术玄左肩,血光喷涌,张术玄身形一颤。
山腰喊杀声再起,秦翎月手持长刀,率神策府精锐杀出重围,刀锋如雪劈开毒雾,低吼道:“郡主莫急,神策府在此!”
身后,萧寒衣长剑如冰,剑气如霜斩向血影,冷声道:“邪道杂碎,滚开!”
他剑锋划过,血光四溅,为四人争取喘息之机。
张术玄见势不妙,低吼一声,反手一掌拍向陈卓,掌风如魔啸,带着灭顶之势。
掌中隐隐藏着一道血符,符光一闪,似能撕裂神魂。
凌楚妃凤眸一沉,紫雾如虹卷向陈卓身前,低喝道:“退!”
陈卓借势后撤,紫雾挡下掌风,却被血符炸开,凌楚妃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萧寒衣见状,身形如电扑上前,长剑横挡,硬生生接下余波。
血符炸开,他剑断人飞,鲜血洒落黑雪,低声道:“陈卓……别管我,继续追!”
陈卓心头一震,咬牙道:“萧兄……”
萧寒衣低喝道:“走!”
凌楚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紫雾卷起四人,身形如电追向北逃的张术玄。
秦翎月刀光如雪,护住萧寒衣,低吼道:“神策府,随我断后!”
身后邪道黑影如蝗扑来,刀光剑影交织,血雾弥漫。
※※※
经过数小时的厮杀捉对,北阙山道血气弥漫,黑雪染红,残肢断刃散落遍地。
尽管邪道余孽频生变数,黄泉宗毒雾肆虐,妙音魔教蛊音惑心,血魂宗血光如潮,但凌楚妃的部署如天罗地网逐步收紧。
神策府精锐浴血守住山阴两侧,宋缺剑意游走侧翼斩断暗手,梵音寺金光法阵镇住后路,张术玄退路尽封,被逼至山道尽头的断崖前。
黑雪如瀑倾泻,风声如鬼泣。
张术玄黑袍染血,手中石片猩红光芒闪烁,符文如血蛇盘旋,已黯淡几分。他目光扫过四人,嘴角微勾,低声道:“瓮中捉鳖?”语气懒散中透着寒意。
凌楚妃紫裙猎猎,凤眸冷冽道:“张术玄,魔道已穷,今日便是你的绝路。”
陈卓天离剑蓄势,剑光如虹,沐颖寒气如霜,宋缺剑意如山,四人合围,杀意如潮。
张术玄低笑,带着一丝决然:“绝路?这北阙,便是我证道之地!”
他目光一寒,手中文石猩红光芒暴涨,符文狂舞,却不稳。他眼底闪过疯狂,厉声道:“既如此,便让你们见识真正的承天之力!”
掌心猛捏,石片轰然碎裂,碎片如星散落,猩红光芒冲天,化作血色光幕。
碎片中,奇怪的“文字”升腾,扭曲跳跃,似诉说天地玄机。
张术玄瞳孔映出汪洋般的道意,低喃:“这便是道?”
气势骤涨,黑气如龙,血光刺目,但嘴角黑血渗出,显然强行参悟已让他重创。
凌楚妃低喝:“他欲强踏承天境,速断其势!”
紫雾如虹化剑光,直刺张术玄胸口。
陈卓剑光如银河,奔其左肩,沐颖冰线缠其双腿,宋缺剑意断其侧翼。
四人攻势如潮,凌楚妃紫雾如虹,陈卓剑光如银河,沐颖寒气如霜龙,宋缺剑意如山岳,齐齐逼向张术玄。
然而,张术玄黑袍一震,血龙咆哮而出,猩红光芒如潮涌动,硬生生挡下四人攻势。
紫雾被龙爪震散,化作碎片飘落,陈卓剑光撞上黑气,身形被逼退数步,脚下山道龟裂,尘土飞扬。
沐颖寒气凝成的霜龙触及血光,瞬间崩碎,化作冰屑散落,她闷哼一声,玉佩光芒微黯。宋缺剑意如虹劈向血龙侧翼,却被暗符反噬,长剑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气息微乱。
张术玄立于断崖前,黑雪如刀在他身周盘旋,他低笑出声,声音如渊底寒泉,冷冽中透着轻蔑:“道已触及,尔等挡不住我!”
他袍袖一挥,黑气如潮卷出,血针如暴雨铺天盖地,每一根针后都暗藏阴诡符文,散发刺耳尖啸,似能撕裂神魂。
四人身形被逼退,血针如蝗掠过,山道碎石炸裂,风声夹杂鬼哭般的低鸣,危机如山压顶,令人喘不过气。
凌楚妃紫雾护体,莲影摇曳,却被血针刺得光华黯淡;陈卓挥剑斩断数根血针,剑光渐弱,额间冷汗滑落;沐颖寒气封挡,冰线断裂,气息不稳;宋缺剑意虽凌厉,却难破黑气,只能苦苦支撑。
帐外黑雪愈发浓重,宛如墨海翻腾,远处神策府的喊杀声被风声掩盖,渐不可闻,邪道残影如鬼魅逼近,金光法阵摇摇欲坠,梵音低诵被血针刺破,化作断续的悲鸣。
张术玄眼底寒光暴涨,手中文石碎片猩红光芒闪烁,那些奇怪的“文字”如血蛇盘旋,低语着古老秘咒。
他的气势节节攀升,黑气凝成一道道血色符链,环绕周身,断崖边缘的山石簌簌落下,仿佛连北阙山巅都在他脚下臣服。
四人身陷血针与黑气的包围,退路已无,血针擦过陈卓肩头,带出一抹血痕,凌楚妃莲影护体,却被暗符侵蚀,紫雾边缘隐隐染上猩红。
沐颖低声道:“郡主,他的承天之力已成气候,再不破局,我等恐难全身而退!”
她寒气如刀劈向血针,却被黑气反震,玉佩光芒几近熄灭。
宋缺咬牙横剑,长剑嗡鸣,剑意卷起黑雪试图断后,低吼道:“这魔头的真元如渊,我剑意难及!”
四人攻势渐弱,张术玄冷笑更甚,黑气如龙卷冲天,血针密集如雨,暗符闪烁间似有无形魔音钻入耳中,扰人心神,陈卓耳畔嗡鸣,剑势一滞,险些被血针刺穿胸膛。
凌楚妃凤眸一沉,紫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陈卓身上,似有决断。
她身形微侧,紫雾如虹卷向陈卓身侧,化作缕缕光丝,轻柔却坚定地缠绕而上,道:“陈卓,随我断其根本!”
声音虽轻,却如寒泉乍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势。
陈卓心头微震,耳边血针尖啸刺耳,肩头伤口隐隐作痛,他猛地抬头,迎上她那双深邃如水的凤眸。
她的眼神中既有冷静的决然,又似藏着一丝未曾言明的信任。
那一瞬,昨夜的旖旎如潮水涌上心头——帐中灯火摇曳,凌楚妃紫裙曳地,指尖渡来的《圣莲濯》真元如暖流淌过他经脉,两人气息交缠,她的调侃如风拂松涛,撩得他心湖难平。
这几次真元交融的过程中,他便察觉她的真元与自己《启天诀》隐秘契合,似水火相融,又似阴阳互生。
虽未深究,却在心底留下深刻印记。
此刻,见那紫雾缠上天离剑,剑身嗡鸣,他忽地灵光一闪道:“郡主,你我真元可合?”
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却又透出急中生智的果断。
“真元融合?”
凌楚妃闻言,唇角微勾,眼波流转,似春水初漾,轻声道:“陈公子所言有理,自幼定下的缘分,总该有些用处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透出决然,仿佛此刻的生死关头,也掩不住她对这复杂关系的微妙调侃。
她纤指轻抬,紫雾如丝缠绕天离剑,剑身光芒微颤,真元如潮涌入。
陈卓顿觉一股温润却凌厉的气息钻入经脉,与他《启天诀》的真元交融,初时如溪流碰撞,略有滞涩,他眉头微皱,似在适应这陌生的力量。
凌楚妃察觉他的迟疑,低声道:“莫分心,凝神引气!”
陈卓深吸一口气,闭目半瞬,《启天诀》运转,真元如江河奔腾,与紫雾交汇。
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一股柔韧之力顺着经脉游走,与他刚猛的剑意缠绕,似水火相济,又似阴阳互生。
他心底一震,耳根微热。
他睁眼看向凌楚妃,低声道:“可行!”
凌楚妃凤眸微亮,似有一抹笑意一闪而逝,轻声道:“再试一次,随我心动!”
她纤指轻点,紫雾如虹递出,试图与天离剑再次呼应。
张术玄冷笑,血龙咆哮,暗符血针铺天盖地,似要将四人吞没。
凌楚妃紫雾凝成莲影,护住左侧,莲瓣绽放间散发出清冽光芒,挡下血针攻势,莲影却在暗符侵蚀下微微颤动。
沐颖寒气如刀,冻结右侧血针,玉佩光芒微闪,低声道:“我撑不了多久!”
宋缺长剑横扫,剑意如虹卷起黑雪,断后阻挡黑气余波,咬牙低吼:“快些,我剑气将竭!”
陈卓踏前一步,天离剑扬起,《无妄剑诀》运转,剑光如虹划破长空,他低喝道:“郡主,引我!”
凌楚妃身形微动,紫裙曳地,紫雾如虹递进,莲影绽放。
她心神微沉,紫雾化作缕缕光丝缠上剑身。
陈卓挥剑一斩,剑光与紫雾初次交汇,化作一道紫金光芒,却不够稳定。
光芒闪烁间散开,未能成型。张术玄冷哼,黑气如爪拍下,紫金光芒被震散,陈卓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凌楚妃低声道:“节奏未合,再来!”
她紫雾如潮涌向陈卓,陈卓咬牙稳住身形,天离剑再次扬起,这次他放缓剑势,凝神感受紫雾的节奏。
紫雾如丝缠绕,剑光如虹递出。
两道真元在半空交汇,初时如两条游龙纠缠,彼此试探。
他心神沉入其中,似能听见凌楚妃的呼吸节奏,随即光芒大盛,化作一道紫金剑虹。
剑虹长约丈余,剑意凌厉中透出圣莲的清冽,紫雾凝成的莲影在剑光中若隐若现,似有无形韵律流动,帐中曾有的气息交缠此刻化为杀机。
陈卓握剑的手微微一颤,感受那股交融的真元如潮水涌动,既有《启天诀》的浩然沉稳,又有《圣莲濯》的温润凌厉,似有一只无形的手与他共持此剑。
他心底暗叹,这股力量竟如此契合,仿佛两人多年未曾言明的默契在此刻尽数释放。
凌楚妃凤眸微眯,紫雾在她指尖跳跃,她察觉陈卓真元的回应,心中微动,似有一丝暖意掠过,随即被决战的气势掩去。
她低喝道:“凝神,破敌!”
张术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低吼:“小辈伎俩!”
血龙扑下,龙爪撕向剑虹,猩红光芒如潮翻涌。紫金剑虹迎击而上,剑光如银河倾泻,撕裂黑气,莲影如虹碾碎暗符,血龙哀嚎一声,龙爪崩碎,化作血雾飘散。
张术玄身形一滞,血光紊乱,眼中首次露出凝重。
黑气如龙卷冲天,血针暴涨,试图反扑。
凌楚妃低喝:“再进!”
她身形如风掠向前,紫裙在黑雪中划出一道惊艳弧线,陈卓紧随其后,天离剑与紫雾再次合璧。
两人真元交融更深,紫金剑虹暴涨,长至两丈。
剑身隐隐透出紫金光芒,莲影在剑虹中盛开,每一瓣莲花都似锋刃,剑意如潜龙出渊,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
陈卓心神沉浸其中,似与凌楚妃气息相连,她的果断与他的沉稳在剑虹中交织,耳边仿佛响起她昨夜的轻笑,让他心弦微颤。
凌楚妃紫雾如潮递进,感受陈卓真元的支撑,唇角微扬,似有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随我!”
紫金剑虹如流星坠地,剑光在前开道,紫雾在后递进,莲影与剑意交织,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撕裂血光,直逼张术玄胸膛。
张术玄怒吼,黑气化爪硬挡,山道轰然龟裂,碎石如雨飞溅,血龙咆哮着扑下,却在剑虹面前节节崩碎。
剑虹势不可挡,莲影碾碎黑气。
剑光洞穿血光,直刺其心口。
张术玄身形一震,胸前血洞绽开,猩红光芒如残烛熄灭。
他低头看向伤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终究差了一步……”
然而,就在黑气骤散的刹那,张术玄眼底寒光一闪,残存的猩红光芒在他掌心骤然凝聚,化作一道血色符矛,带着撕裂虚空的厉啸,直刺凌楚妃后心。
※※※
那一击来得太快,凌楚妃正收回紫雾,气息微滞,竟未及转身。
陈卓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紧。
他不及细想,身形如电扑上前去:“郡主!”
天离剑的剑光虽挡下符矛大半威势,却未能尽数化解。
矛尖余力刺入他左肩,血花绽开。
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跪地,剑尖拄地才勉强稳住。
凌楚妃闻声回眸,见陈卓肩头血流如注,凤眸一颤,紫雾瞬间卷向他身侧:“你……”
话未出口,语气已带三分急切七分复杂。
张术玄见状,低笑出声,声音嘶哑如残风:“紫凰……天离……好一对命定之人……”
他笑声未落,黑气彻底散尽,身形缓缓倒下,黑袍散落,黑雪覆盖其身,那汪洋般的“道意”在他眼中黯淡,归于寂然。
凌楚妃纤指轻抬,紫雾托住陈卓摇摇欲坠的身形,她凤眸微敛,轻声道:“北阙血祭,终止于此……”
语气清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陈卓气息微喘,肩头鲜血染红半身,他抬头望她,目光复杂难明道:“剑在人在,郡主无恙便好。”
话音落下,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苍白的倔强。
沐颖寒气散去,玉佩光芒渐隐,她缓步上前,白裙染血,眼底似有冰霜流转。
她在陈卓的面前停下,目光掠过少年,轻声道:“舍身护凰,天离剑主倒是好风骨,可惜这江湖,终究无处安剑。”
她语气清冽如霜,带着三分敬意七分戏谑,随即垂眸轻抚玉佩,似不愿多言。
她转身望向山下,黑雪掩埋尸骨,残火摇曳。
白裙飘然,踏雪离去,背影孤清如寒月。
宋缺长剑归鞘,沉默不语,目光扫过陈卓,正欲下山,忽地一道纤减肥影从暗处扑出,直撞向他。
那是个少女,满身风尘,粗布衣衫沾着雪泥,发髻散乱,一双眼睛却亮得像雪夜里的星子。
她一把抓住宋缺的袍角,抱怨道:“你这闷葫芦,总算打完了,别走那么快!”
宋缺脚步一滞,侧眸看她,眉头微皱:“宁桑桑,你怎么跟过来了。”
语气虽冷,却藏着一丝无可奈何。
那少女正是帐中跟随在他身边的宁桑桑,只见她唇角一撇,带着几分倔强几分埋怨,拍了拍身上雪尘,没好气道:“还不是怕你这剑疯子把自己砍没了?我躲崖后瞧着,差点被那魔头的血针扎成刺猬!”
她说着,目光扫过山巅,又落在宋缺身上,哼道:“打得再好看,剑断了还不是得我给你磨?”
宋缺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却不由软了几分,低声道:“聒噪。”
他甩开袍角,继续迈步。
宁桑桑却不依不饶,小跑着跟上,嘴里嘀咕:“不谢我也就罢了,连句话都不多说,真跟你这破剑一样冷!”
她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干粮,塞到宋缺手里,“喏,饿不死你,省得我还得背你下山。”
宋缺接过干粮,手指微顿,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手上,沉默片刻,低声道:“下次别跟来。”
语气虽硬,却少了几分锋芒。
宁桑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得意道:“说得轻巧,你这剑客命硬,我还得盯着呢!”
她回头瞥了眼山巅,望向陈卓与凌楚妃的身影,皱眉道:“你说那少年没事么,流那么多血。”
宋缺脚步微顿,黑袍在风雪中一晃,他侧眸扫了眼山巅,陈卓半跪于地,肩头鲜血染红半身,紫雾绕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冷声道:“伤虽重,死不了。”
顿了顿,他目光微沉,似在掂量那道血洞的深浅,又似回忆方才双剑合璧的凌厉,轻声道:“到底是天离剑主,命硬得很,只是这身血肉,得躺上一阵子。”
语气淡然如霜,却透着一丝剑客对剑客的肯定。
宁桑桑闻言,松了口气,小手拍了拍胸口,嘀咕道:“那就好,吓死我了,那血跟不要钱似的流。”
她又歪头看了宋缺一眼,哼道:“你这闷葫芦,总算说了句人话。”
宋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迈步下山,黑袍背影渐隐雪中。
宁桑桑紧跟其后,嘴里哼着小曲。
黑雪落在她肩头,那抹烟火气与北阙的肃杀交织,格外鲜明。
随着魔头陨落,北阙山上的喊杀声也逐渐平息,邪道残影如风中残烛,终被神策府刀光与梵音寺金光碾灭。
远处,黑雪掩埋了张术玄的黑袍,那片碎裂的石片散落崖边,猩红光芒早已熄灭,可风中似仍回荡着他最后的低喃。
“道……终究差了一步……”
那声音如残魂不散,带着三分不甘七分苍凉,与北阙的肃杀融为一体。
山巅之上,一株枯树横枝摇曳,雪尘扑簌而下,似在为这魔头唱一曲无人听闻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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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117章:旧梦难平,玉锁凡尘
陈卓自一片混沌中缓缓醒转,意识如潮水般退去阴霾,逐渐清明,他微睁双目,视线穿过薄如蝉翼的纱帐,落在一方雅致的房间内。
屋内陈设简而不俗,古木雕花的床榻上覆着淡青锦被,床头一盏鎏金铜鹤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映得四周墙上悬挂的山水画卷多了几分灵动。
窗棂半开,寒风挟着北阙残雪的气息徐徐渗入,纱帘轻曳,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
床边,一张紫檀小几上置着青瓷茶盏,盏中余温尚存,似有人刚刚离去不久。
他低头,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肩头隐隐传来刺痛,提醒着他北阙山巅那惊心动魄的一战。
耳畔似还回荡着黑雪呼啸与剑鸣交错之声,指尖微动,触碰到身侧温软的锦被,才将他从纷乱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纱帐外,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正立于铜盆旁,低头拧着手中浸湿的毛巾。
她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着一身素色襦裙,腰间系着浅绿束带,发髻简单却不失齐整。
热水从毛巾中挤出,滴落在盆中,荡起细微的水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陈卓凝神细看,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上一顿,抬头望来,四目相对,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欣喜。
“呀,陈公子醒了!”少女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真。
她放下毛巾,起身撩开纱帐,走近床榻,仔细打量着他。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钦佩,仿佛眼前之人并非重伤初醒的少年,而是一位自北阙归来的英雄。
陈卓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喉间微动,正欲开口,少女已然福了福身,笑道:“公子莫动,我这就去禀报郡主娘娘,她定要知道您醒来的消息!”
陈卓轻咳一声,强撑着体内尚存的些许真元,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姑娘,我昏迷了多久?”
他眉间微皱,试图从少女的反应中寻得一丝线索。
北阙一战耗尽了他的气力,那符矛刺入肩头的痛楚犹在脑海盘桓,他虽知自己伤得不轻,却未料到会沉睡至此。
少女闻言,转身停下脚步,回头望他,面上露出几分惊讶,随即抿唇一笑,答道:“公子莫急,您昏迷了已有十余日了。”
“那日您被抬回来时,满身是血,脸色白得像雪似的,可吓坏了我们这些下人,郡主娘娘可是亲自守了您好几夜。”
她语气轻快,似在述说一件寻常琐事,可那双清亮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敬畏,显是对陈卓北阙壮举的由衷叹服。
“十余日……”陈卓低喃,闻言心头一震,目光不由落在肩头厚实的绷带上。
他未曾想到,那一战竟让自己躺了如此之久,十余日的光阴,足以让北阙的黑雪消融,足以让邪道的残焰熄灭,可他却在这锦榻之上,昏沉度日,不觉间错过了多少风起云涌。
陈卓苦笑一声,轻声道:“倒是劳烦郡主费心了。”
少女见他神色复杂,忙摆手道:“公子莫这么说,您是舍命护着郡主娘娘才受了这重伤,是咱们的大英雄,我去禀报郡主,她定会高兴!”
话音落下,她转身轻快地跑出屋外,裙摆微扬,脚步声渐远,只留下一室清风与铜盆中尚未散尽的水汽。
陈卓倚着床头,闭目理清思绪。
北阙一战历历在目。
魔头张术玄的黑气如龙,猩红符矛刺破长空,他为护凌楚妃挡下那一击,剑光虽削弱了符矛威势,却仍未能尽数化解,矛尖刺入左肩,鲜血染红黑雪。
那一刻,他只觉眼前一暗,体内真元如江河决堤,险些支撑不住。
好在张术玄殒命,邪道余孽四散。
神策府与无忧宫的喊杀声渐近,在看到秦翎月等人围拢过来时,他便彻底昏了过去。
如今醒来,身处这雅致客房,装潢格局与熙平郡城主府别院颇为相似,想来是凌楚妃命人将他带回此处疗伤。
他抬手轻按肩头,伤处虽已敷药包扎,却仍传来阵阵刺痛。
《启天诀》运转之下,体内气息虽弱,却未断绝,五宫受灵,灵气自生,倒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战,他耗损甚巨,短时间内怕是难复巅峰。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袂拂动的细响。
陈卓抬眼望去,纱帘被一双纤手轻轻掀开,凌楚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紫裙曳地,眉眼间依旧是从容威仪,风华绝代,只是那双凤眸中似多了几分柔光,少了些许战场上的冷冽。
她步入屋内,身后寒风被隔绝在外。
室内微暖的光晕映在她面上,更显几分惊艳。
“陈卓,你醒了。”
她的声音如泉水淌过,清冽中裹着一丝关切,目光落在他肩头的绷带上,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
她缓步走近,裙摆轻摆,带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清香,正是那玄媚之体独有的气息,撩人心弦却又不失端庄。
陈卓挣扎着欲起身行礼,却被她抬手止住。
“莫动,你伤未愈,强撑无益。”
凌楚妃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她在床侧的紫檀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他苍白的面容,微微一顿,随即伸出纤手,指尖轻搭在他的手腕处。
一缕温润的真元自她指尖渡入,如春溪淌过枯地,缓缓渗入陈卓的经脉。她的《圣莲濯》真元清冽而柔韧,既是在探查他此刻的状态,又带着几分疗伤之意。
陈卓只觉一股暖流自腕间蔓延开来,与他体内的《启天诀》真元交融,初时略有滞涩,随即如溪汇川般契合,隐隐勾起北阙山巅双剑合璧时的熟悉韵律。
凌楚妃眉间微动,凤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她分明感受到那真元交汇处传来一抹微妙的悸动,轻颤如丝,似撩拨心弦,又似暗藏春意。
气息相融之际,她不禁感到心湖微漾,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
她不由得想起北阙山巅,两人剑意相合,紫虹裂空的画面——那时的他,沉稳中透着果决,剑意与她的紫雾交织,仿若天作之合,生生将张术玄逼入绝境。
她收回思绪,目光落在陈卓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我倒是未曾料到,你竟能在危难关头想到如此法子……那紫虹一出,连张术玄那魔头都为之失色。”
她的声音清泠如露,尾音微微上扬,似有一抹笑意流淌,却又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他急中生智的赞赏,又有一丝因气息交融而生的微妙羞意。
陈卓闻言,耳根微热,感受到那股真元在体内游走,肩头的刺痛似被抚平了几分。
“郡主过奖了,当时情势危急,我也不过是灵光一闪,幸得郡主真元相助,方能成事。”
他的目光迎上她的眼眸,见她眉眼间那份威仪中多了几分柔光,心头不由一震,似有一抹暖意自伤处蔓延开来。
凌楚妃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移向他肩头那厚实的绷带。
绷带下隐隐透出一抹暗红,显然伤口尚未完全愈合。
她指尖轻顿在腕间,真元流转稍缓,似在细细感知他体内的气机。
她的眉间微蹙,似有几分不悦,又似藏着些许关切,低声道:“这伤势虽无性命之忧,却也颇重,若不静养些时日,怕是对日后剑道有碍。”
她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郑重,仿佛在责备他,又仿佛在提醒他珍惜自身。
凌楚妃收回手,凤眸中光华流转,心情复杂道:“北阙一战,你舍身挡下那符矛,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这位郡主娘娘顿了顿,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下次莫要再逞这英雄气概……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永明郡主可如何向天华剑宗交代?”
她的话语清润如溪流淌过玉石,带着她一贯的戏谑与从容,可那桃花眸子的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言明的波澜——有庆幸,有懊恼,更有一丝掩不住的心悸。
那日北阙山巅,符矛破空而来,她气息未稳,竟未及转身,若非陈卓挺身而出,那一击足以洞穿她的心脉……
陈卓闻言,耳根微热,低声道:“郡主无恙便好,剑在人在,自当尽力。”
他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却见她眼波流转,似春水初漾,又似暗藏余烬。
那目光柔如轻纱,掠过他的眉间,似触未触,随即悠然收回。
凌楚妃轻哼一声,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北阙方向的寒风卷着残雪气息涌入。
她凝视远方,紫裙在风中微动,轻声道:“怪不得你能够得到天离剑的认可……你这性子,倒是与天离剑一般,锋芒内敛,却总在关键时刺出一道惊虹,只是……”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你可知那符矛若再偏三分,便不是肩头受伤,而是直入心脉?即便天下高手齐聚北阙,怕是也救不下一个执意送命之人。”
尽管她这话说得刻薄,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泄露了一丝情绪。
自己与陈卓的婚约虽是旧事,但少年此举分明是将她置于自身安危之上。
对于此,她既有几分感动,又有几分嗔怪,更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
玄媚之体的气息在她周身若隐若现,与她冷冽如冰的才智交融,此刻却似多了一层撩人的暖意。
陈卓倚着床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凌楚妃,紫裙在风中轻曳,眉眼间那份从容威仪依旧,却因这番言语多了几分柔软的光华。
他心绪不由荡漾,如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肩头的刺痛提醒着他那惊险一刻,可他望着她,嘴角却牵起一抹苦笑:“当时我只想着郡主莫要受伤,并未顾虑太多。若再来一次,或许还是如此。”
这话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坦然与苍白,却如一颗石子投入静水,打破了屋内的寂然。
凌楚妃闻言,凤眸微怔。
俏脸之上悄然浮起一抹浅红,宛若雪中初绽的梅花,艳而不俗。
她素来冷静自持,即便面对生死也未曾失态,可此刻,那抹红晕却在她未及掩饰之时泄露了心绪。
她轻哼一声,似要遮掩,转身背对陈卓,纤指轻抚窗棂,低声道:“你这张嘴,倒真是会挑时候说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可那微颤的尾音却藏不住一丝羞意。
她心头微乱,暗自嗔怪自己怎会因这少年一句话便失了分寸,可那份悸动却如藤蔓般在她心间缠绕,挥之不去。
陈卓见她转过身去,耳根微热。
知晓自己这番直白或许惹得她不自在,便不再多言。
凌楚妃复又转过身,凤眸微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从容。
她走回床侧,俯身稍近,紫雾般的清香扑鼻而来。
“既如此,你日后更应好好修炼,淬炼这天离剑意,莫让我再陷如此危机。否则……我这紫凰的名号,怕是要为你这舍命之举担上几分不必要的牵挂。”
她直起身,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北阙血祭已止,邪道余孽不足为惧,陈公子就好好养伤吧,这条命既是你自己留下的,便珍惜些。”
※※※数日前,北阙一战的消息如疾风骤雨传遍江湖,陈卓重伤昏迷十余日,性命虽无忧,却让天下为之震动。
黄彩婷初闻此讯时,心头一紧,掌中锦帕被她无意识攥得褶皱丛生。
那少年身影在她脑海中翻涌。
天都书院的清风朗月,黎阳楼前的沉稳一笑,皆如昨日重现。
她听闻他身在熙平郡城主府养伤,便暗遣亲信探查详情,得知他已醒转,伤势渐稳,才稍稍定下心神。
那一刻,她指尖轻攥锦帕,胸中似有一块巨石悄然坠地。
他还活着,那个曾在天都书院与她并肩共事的少年,终究未被北阙的黑雪吞没。
只是这安心不过须臾,一抹酸楚便涌上心头,她如何不知,他舍命护的,是那风华绝代的永明郡主,而非她这江南烟雨中的孤影。
“听说陈老弟醒了,我想着,咱们一道去探望一番如何?”
徐文然倚在窗边,语气轻松如风,目光却在她面上逡巡,似要剥开她心底的层层伪装,窥出那藏匿的情绪。
黄彩婷闻言,耳根微热,黛眉不自觉上挑,冷声道:“你与他不过泛泛之交,何必如此热心?”
她转身欲走,步子却在门槛处顿住,仿佛被无形之线牵住。
这话不过是她自欺的借口,连她自己也不信能决然离去。
耳畔回荡着那少年为护凌楚妃舍身挡伤的传闻,似一柄钝刀在她心头划过,痛得隐秘而绵长。
她想他醒来的模样,想他苍白的面容下是否仍藏着那份沉稳的笑意,可这些念头甫一升起,便被另一种声音压下——她已无资格再去念想。
耳边徐文然的轻佻嗓音如风拂过,她心底却生出一丝倦意。
那个曾被她斥为“无耻淫贼”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的枕边之人,这让她如何不觉荒唐?
徐文然轻笑一声,走近她身侧,低声道:“泛泛之交也好,救命之恩也罢,他如今重伤初愈,我这做兄长的不去探望,岂不让人笑话?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笑意更深,似春风拂柳,却藏着一抹算计:“你我即将奉子成婚,带你一道去见见故人,也好让他知晓你如今的归处。”
这话似戏谑,又似试探,字字如针,直刺得黄彩婷心头微颤。
她分明听出他语气中的得意,那是对她身与心的占有,更是对陈卓的某种示威。
可更让她心绪翻涌的,是“归处”二字……
她如今的归处,真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她曾鄙夷他的圆滑世故,厌恶自己与他交媾时的淫靡欢愉。
可如今,她的身子却在这欢愉中沉沦,连带着修为都隐隐精进,肌肤愈发水嫩,胸脯饱满挺翘,腰肢如柳,风情愈发动人。
每每独处,她立于铜镜之前,凝视那映出的身影——肤如凝脂,吹弹可破,酥胸丰润诱人,眼波流转间似蕴桃花,较之从前多了几分勾魂摄魄的媚意。
她纤手轻抚脸侧,触感柔腻如玉,又滑至胸前,感受那新生的饱满,心底涌起一抹暗喜。
那是对自身愈发惊艳的美态的惊叹,亦是对体内真元愈发充盈的窃喜。
可这喜悦稍纵即逝,旋即被羞意掩埋,她知这变化皆因那淫靡床事而来,镜中那张越发动人的脸庞,仿佛在无声嘲笑她当初的清高……
她厌他手段下作,竟以这种方式将她绑缚,却难抵交合时的酥麻快意与灵台清明,更迷恋事后肤如凝脂、媚态焕发的惊艳。
黄彩婷垂眸沉默片刻,喉间似哽着什么。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天都书院的青石小径,那少年曾因重建书院琐事而眉头紧锁,她却三言两语为他解开困局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眼底泛起一抹明亮的光,侧首看向她时,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感激与欣赏。
那一瞬,她曾以为有些情意在彼此间悄然滋生。
可如今那些画面如江南春梦,醒来只余空床冷衾,而她腹中已怀了他人的骨肉。
她轻轻咬住下唇,指尖在袖中攥紧,似要将那份酸涩揉碎,可那情绪却如潮水,愈挣扎愈汹涌。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理应冷冷拂袖而去,可脚下却似生了根,动弹不得。
她恨自己的软弱,更恨那份挥之不去的眷恋,竟让她在徐文然的试探前失了分寸。
思绪纷乱间,她望向窗外烟雨,轻声道:“既要去,便走吧。”
声音冷若寒霜,却掩不住尾音那抹轻颤,透出几分无奈的妥协。
她转过身时,眼底闪过一抹自嘲——她终究还是放不下来,既放不下来那少年的身影,也放不下来这已被命运锁死的结局,更放不下来徐文然那让她又爱又恨的纠缠。
她知他无才无志,却偏偏擅肏控人心,她曾不屑他的滥情,斥他为下流浪子,可如今,她却成了他掌中之物。
那双粗糙的手曾在她雪腻的胴体上肆意揉弄,指尖在她敏感的乳峰上打转,直至她娇喘连连,腿间那羞耻的湿意如春潮泛滥,止也止不住。
她恨他用这等下作手段将她征服,可每次他压在她身上,那滚烫的硬物顶入她紧致的花径,一下下撞得她魂飞魄散时,她却只能咬唇呻吟,纤腰不自觉迎合他的节奏。
她不知为何这男人有如此本事,能让她在床榻间一次次丢盔弃甲,肉体软成一滩春水,连带着那羞耻的欢愉,都成了她日夜难舍的锁链……
徐文然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片刻,唇角微扬,似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
黄家虽未明言赞同婚事,却也未加阻拦,奉子成婚之势已成定局。
这位大小姐与自己之间的纠葛,早已如江南春蚕,吐丝自缚,再无挣脱之机。
※※※翌日清晨,雨雾笼罩熙平郡,黄彩婷与徐文然乘车而至城主府。
车马停于府外,她下车时,指尖轻抚伞柄,目光穿过雨帘,落在府门那对石狮上,心中百味杂陈。
她此行,既是探望故人,也是为心中那份未尽的情意画上句点。
徐文然随在她身侧,步履看似轻快,手中折扇却无意识地开合数次,眼中笑意难掩一抹闪烁。
他面上虽挂着惯常的从容,心里却如细雨敲窗,泛起层层涟漪。
他知自己曾受陈卓救命之恩,如今却占了黄彩婷的身心,难免对这位旧友生出几分愧意。
更有一丝隐忧萦绕心头——若陈卓知晓他与黄彩婷之事,以那少年的磊落性子,多半不会横加干涉……
可若真有一丝不悦,他又该如何自处?
守门侍卫见是烟雨阁大小姐,忙入内禀报。
不多时,一名清秀丫鬟引他们入内,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别院。
院中梅树疏影横斜,雨打残花,瓣瓣坠地,别有一番清寂之美。
丫鬟轻声道:“陈公子便在此间歇息,二位请稍候,我去通禀郡主娘娘。”
黄彩婷闻言,目光微动,郡主娘娘四字如针刺入心。
她知那永明郡主与陈卓婚约在身,如今又同他并肩浴血北阙,情谊自非寻常。
她低头轻抚小腹,指尖微凉,不禁在心间自嘲:自己如今已是他人妇,又何必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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