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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
【无贞之妻】(1.1)
作者:红莲玉露
2025/12/03发表于:第一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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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北京,百子湾社区,傍晚六点二十五分。
沈毅抬手看了眼手表,表盘上的秒针不紧不慢地走着。他站在一栋公寓式居民楼的十二层走廊上,身后跟着三名同事,全部神情严肃。
“确定是1207室?”沈毅压低声音问,右手摸了摸腰后的手铐。这是他刚从警校毕业后的第三个月,参与的第一个大规模扫黄行动。
老陈点点头,这个队里干了十二年的老刑警,下巴朝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扬了扬:“错不了,邓立德就在里面。这孙子够精,租了十三套房子,自己住最靠里的。”
对讲机里传来各小组陆续汇报的声音:
“七层,702室,控制两人。”
“九层,904室,控制一人。”
“十一层,1103室,控制三人。”
沈毅深吸一口气,胸膛里心脏跳得有点快。警校的训练和两年的实战让他学会了控制紧张,但每次行动前的那股劲儿仍在。
老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沈,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
沈毅点头,没说话。
六点三十分整,对讲机里传来队长郭海飞的命令:“行动!”
老陈一脚踹开1207室的房门,四人鱼贯而入。
“警察!别动!”
沈毅是第三个冲进去的。客厅里,一个穿着灰色T恤、身材精瘦的粗莽男人正从沙发上跳起来,手里拿着手机似乎要往窗外扔。沈毅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对方手腕,熟练地一扭一压,手机应声落地。
“邓立德?”老陈问。
精瘦男人喘着粗气,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汗珠:“你们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我就住这儿!”
沈毅瞥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条未发送完的消息:“有条子,快——”
“什么都没干?”老陈冷笑一声,示意沈毅把他铐上,“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这十三套房子里的姑娘,手机里都有你的联系方式?”
邓立德被反铐着,眼睛四处乱转:“那是我租给她们的,我就是个二房东。”
沈毅没理会他的辩解,环顾这间公寓。与之前搜查的那些用作卖淫场所的房间不同,这里干净整洁得过分。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一个茶几和一台电视,没有多余的装饰,也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头儿,卧室有发现。”小李从里间探出头。
老陈走进卧室,沈毅押着邓立德跟上。卧室同样简洁,但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后,露出了里面的几本护照和一叠现金。“这些护照怎么回事?”老陈拿起一本,翻开,是邓立德的照片,但名字不同。
邓立德咽了口唾沫:“那、那是假的,我就是办着玩。”
“头儿,这还有个暗格。”小王敲打着衣柜的内壁,传来空洞的回声。 几分钟后,他们从衣柜后的暗格里拖出一个小型保险箱。
老陈看向邓立德:“钥匙?”
邓立德摇头:“那不是我的,这房子我刚租不久。”
沈毅蹲下身,仔细观察保险箱的结构,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工具。 两分钟后,保险箱“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七本账本和三个U盘。
邓立德看到这些东西,脸色瞬间惨白。
老陈翻看账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邓老板,记账挺仔细啊。”
沈毅拿起一个U盘,问道:“这些是什么?”
邓立德突然激动起来:“那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你们不能全算在我头上!”
沈毅与老陈对视一眼,明白这话已经等于招认。
“带走。”老陈挥手。
沈毅押着邓立德走出房间,走廊上其他小组也在陆续收队。对讲机里传来王队的声音:“行动结束,共抓获十三名卖淫人员和一名组织者,收队。”
下楼时,邓立德突然低声对沈毅说:“小兄弟,新来的吧?这行水深,你放我一马,我给你这个数。”他比了个五的手势。
沈毅面无表情:“留着你跟法官说吧。”
楼下停着五辆警车,闪烁的蓝红灯光把傍晚的百子湾社区映得忽明忽暗。一些居民站在不远处围观,交头接耳。沈毅把邓立德押到第三辆警车前,用手护着他的头顶,把他塞进后座。
“老实点。”沈毅关门前说。
邓立德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沈毅很不舒服:“小警察,咱们还会见面的。” 沈毅关上车门,没理会这句话。他站在车旁,看着同事们把其他嫌疑人一一押上车。初秋的北京傍晚已有凉意,但他感觉后背有点汗湿。
老陈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干得不错。”
沈毅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陈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
“太顺利了。”沈毅看着关着邓立德的那辆警车,“我们掌握线索太明确了,就像有人故意给我们的一样。”
老陈笑了笑,眼角挤出几条皱纹:“能想到这层,不错。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回去审讯。”
沈毅点头,又喝了口水。警校毕业时,他是全班综合成绩第三名,选择当刑警是因为觉得这样能最直接地打击犯罪。但这两年让他明白,现实中的犯罪往往不像教科书里那样非黑即白。
*** *** ***
行动结束后的分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十几名嫌疑人在不同的审讯室里接受问话,走廊里脚步声、询问声、对讲机的电流声混杂在一起。沈毅和同事们穿梭其间,负责初步的笔录和材料整理工作。大量的信息需要核实,大量的证据需要登记入库,整个队伍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运转到深夜。
宏观来看,这次行动战果颇丰,证据链也比较完整,同事们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沈毅参与了几份次要嫌疑人的笔录后,被安排去协助整理核心人物邓立德的初步卷宗。
在档案室,同事调出了邓立德的前科记录。
沈毅接过那份薄薄几页纸,却感觉分量不轻。
邓立德,三十二岁,哈尔滨人。
照片是几年前的,比现在看起来青涩一些,但眼神里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如出一辙。
卷宗显示,早在五年前,他就在哈尔滨因组织卖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利用网络平台招嫖,在老旧小区租赁多处房产作为窝点,手下控制着至少七八名失足妇女,抽成高达七成,对不听话的妇女伴有威胁、恐吓等软暴力行为……作案手法、组织模式,与这次在百子湾的案子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规模扩大了不少。
“老手了,而且是惯犯。”沈毅低声自语,手指敲击着卷宗页面。这意味着邓立德对警方的侦查和审讯流程可能相当熟悉,反侦察意识也会更强。他之前那句“这行水深”,恐怕不完全是虚张声势。
窗外,夜色已深。
“小沈,还没走呢?”一位年长些的同事推门进来,看到仍在埋头阅读的沈毅,“这边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弄。赶紧回去吧。”他顿了顿,接着调侃道:“弟妹该等急了吧?别让人家独守空房啊。”
听闻这话,沈毅眉毛微挑,脑海里闪过妻子林薇在家中等他的画面。一整晚高度紧绷的神经,在想到那个亮着温暖灯光、有着妻子等待的小窝时,终于得以稍稍松弛。
他确实归心似箭。将邓立德的卷宗仔细归档,又快速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面,沈毅跟还在加班的同事打了声招呼,便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离开了依旧喧闹的分局大楼。
深夜的北京,秋风带着凉意。
他站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师傅,通惠家园。”
车子穿过霓虹闪烁的都市核心,驶向朝阳区四惠。
近半小时后,在一片密度颇高的住宅区前停下。这里便是通惠家园,一片占地面积广阔的老社区。一栋栋六层高的板楼整齐排列,因年代久远,外立面带着岁月沉淀的痕迹。虽然没有电梯,但小区内的绿化异常优秀,树木高大繁茂,即使在秋夜,也能借感受到静谧安宁的良好环境。
沈毅熟门熟路走进了5号楼,沿着楼梯一步步上到五楼。站在502室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外面的疲惫尽数吐出,然后才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转动。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玄关的灯为他亮着,客厅也透出柔和的光线。而最清晰的声音,来自厨房——那是锅里冒着热气,铲子与锅壁碰撞发出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烹饪声。
他刚换好拖鞋,一个身影便从厨房里闻声走了出来。
正是他的妻子,林薇。
她今年二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华。乌黑顺滑的短发在脑后松松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是蕴藏着星光,此刻温柔地望向沈毅。她的皮肤白皙细腻,鼻梁高挺,唇形饱满,组合在一起,既有少女般的清纯甜美,又透着一股知性文静的气质。她身上系着一条素色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正准备宵夜。
“回来啦?”林薇的声音清脆悦耳,“听到开门声就知道是你。忙到这么晚,饿不饿?我煮了点小馄饨,马上就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接过沈毅脱下的外套,顺手挂好。然后她看向丈夫,目光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柔声道:“累了吧?先洗手休息一下,吃的很快就好。”
看着妻子温柔笑容影,沈毅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安宁。他和林薇同年,缘分深厚得惊人,从懵懂无知的幼儿园,到青涩叛逆的中学校园,整整十几年,两人一直是同班同学。
这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岁月的发酵下,早已变成了深刻的爱恋。两人都是学霸,一路读到硕士毕业。而在本科毕业那年,他们便认定彼此,携手步入了婚姻,至今已有五年。这些年的夫妻生活,并未消磨掉最初的热情,反而在这种日常的相互扶持和嘘寒问暖中,沉淀得愈发醇厚。对他这份时常需要加班、甚至带有一定危险性的刑警工作,林薇从未有过怨言,总是用她的方式,为他亮着一盏归家的灯,准备着一碗热乎的饭。
沈毅走到餐桌边坐下。小巧的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汤清皮透的小馄饨已经摆好,旁边还有一小碟爽口的酱菜。“还是家里的饭香。”沈毅拿起勺子,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林薇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狼吞虎咽。“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她说着,忽然轻轻吸了吸鼻子,露出狡黠的笑意,“欸?你身上……怎么好像有股香水味儿?还挺杂的。今晚是什么特殊工作任务啊,沈警官?”
沈毅舀馄饨的动作微微一顿。那混杂的、廉价的香水气味,自然是来自百子湾那些房间里,来自那些被控制的失足妇女。但他不能细说。他抬起头,迎上妻子好奇的目光,略带歉意地说:“没什么,就是常规工作,接触的人杂,可能不小心沾上了点味道。”
林薇是懂事的,见他这么说,立刻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体贴地将酱菜往他面前推了推:“理解理解,我们的沈警官辛苦了。快多吃点。”
温馨的宵夜时光在轻松的闲聊中度过,主要是林薇说着白天的琐事,沈毅则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听众,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时刻。吃完后,林薇利落地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清洗。沈毅本想帮忙,却被她笑着赶了出来,让他去沙发上休息。沈毅拗不过,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耳边是厨房传来的哗哗水声,让他感到无比心安。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林薇走向客厅角落那个收纳柜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到林薇正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盒,熟练地倒出几粒药片,就着桌上凉好的温水仰头服下。
沈毅坐直了身体,关切地问道:“薇薇,最近感觉怎么样?药还按时吃着吗?”
林薇放下水杯,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底下,俨然藏着一丝落寞:“嗯,吃着呢,老样子。”她走回沙发坐下,轻轻叹了口气,“医生说需要静养。”
看着妻子故作轻松的样子,沈毅心里一阵疼惜。林薇硕士毕业后,凭借出色的专业成绩和亲和力,顺利进入一所重点高中担任美术老师。然而,就在上个学期末,她的身体出了问题,一种需要长期服药和静养的慢性疾病。医生强烈建议她暂时脱离工作环境。于是,她不得不离开了她所热爱的讲台,至今已在家休养了大半年。
这件事对林薇的打击不小。她是个要强且有追求的人,从学霸到优秀教师,一路走来都希望实现自我价值。如今因病困居家中,虽然沈毅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反而更加体贴,但她自己心里,那份无法施展抱负、仿佛与社会脱节的失落感,如阴霾般长期笼罩在她的心头。
看着林薇眉宇间的落寞,沈毅琢磨片刻,开口道:“明天周末,我刚好不用加班。咱们好久没一起出去走走了,要不……去朝阳大悦城逛逛?吃顿你喜欢的,再看场电影,怎么样?”
林薇闻言,眼睛果然亮了起来,用力点点头说:“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次日晌午,阳光正好。两人简单收拾后,便出发前往朝阳大悦城。
周末的大悦城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沈毅和林薇并肩而行。林薇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卡其色风衣,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更衬得她身姿挺拔,气质出众。她略施淡妆,清丽迷人的五官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或欣赏或惊艳的目光。
走到直梯前,正好一趟电梯抵达。
门一开,里面已经站了七八个人,似乎都是男性。林薇脚步几不可查地迟疑了一下,但沈毅并未察觉,只是下意识地护着妻子,抢先一步迈了进去,林薇便也低着头跟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密闭空间里顿时有些拥挤。林薇站在靠里的位置,沈毅则在她身前半步,试图为她隔出一点空间。然而,随着电梯上升,林薇身上那股清雅淡然的体香,也显得更浓郁了些。
周围几个男人的目光,开始似有若无地飘向林薇。有人借着调整站姿,不动声色地朝她靠近了些;有人透过电梯厢壁的反光,偷偷打量着她。沈毅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妻子似乎有些紧绷。他眉头微蹙,身体向后靠了靠,更结实将林薇护在自己与电梯厢壁之间。
好在电梯运行很快,“叮”的一声轻响,他们目的地的楼层到了。门刚一打开,沈毅便立刻伸手揽住林薇的肩膀,几乎是半护着她,迅速从那股暧昧的空气中脱离出来。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刚才那一幕。沈毅揽着林薇的手并未立刻放下,直到走进熙熙攘攘的商场中庭,“那家新开的粤菜馆好像评价不错,去尝尝?”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家装修雅致的餐厅提议道。
林薇自然没有异议,脸上漾起轻松愉快的笑容。
餐厅里环境清幽,人虽不少却不显嘈杂。侍者引他们到一张靠窗的四人桌落座。林薇接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样沈毅爱吃的菜,又加了一道清淡的汤品和一份甜品。
“你最近熬夜多,喝点汤水润润。”她说着,拿起沈毅面前的碗碟,用热茶细细烫过一遍,再将茶水倒入一旁的水盅,又将烫好的餐具整齐地摆回他面前,提点沈毅多喝茶。
菜肴陆续上桌,沈毅细心地挑出清蒸鱼一块最肥嫩的腹肉,准备夹给林薇时,他的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邻桌。
邻桌坐着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丈夫模样普通,妻子容貌姣好。用餐期间交流不多,气氛似乎有些沉闷。那位妻子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神色略显匆忙地接起,压低声音“嗯啊”了几句便挂了。
几乎与此同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一名穿着连帽卫衣、打扮新潮的年轻男子,他独自一人,目光在餐厅内扫视一圈,随后在不远处坐了下来,正好在沈毅他们和那对夫妻的侧后方。
接下来的一幕,让沈毅夹着鱼肉的动作微微一顿。
只见邻桌那位妻子凑近丈夫,低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要去洗手间。然后她拿起手包,起身离座。而几乎在她走向卫生间的同时,那名刚刚坐下、连菜单都还没看的年轻男子,也像是恰好内急一般,迅速地站起身,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两人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却一同消失在前往卫生间的通道里。
沈毅碗里的鱼肉已经放下,他看似在听林薇说话,但注意力都在别处。 五分钟,十分钟……两人依然没有出来。
“怎么了?”林薇察觉到丈夫的心不在焉,轻声问道。
沈毅回过神,对林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低声道:“没什么,看到点可能有点奇怪的情况。我过去看一下,你坐着等我一会儿。”他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属于警察的审慎和警惕。
林薇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信任地点点头:“好,你小心点。”
沈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似随意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他倒要看看,那对在餐厅卫生间里“失踪”了十多分钟的“陌生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卫生间分为男女两侧,门上标着清晰的指示牌。
沈毅先是瞥了一眼女卫生间,那里没有出入,一切正常。他走进男卫生间,里面灯光亮堂,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墙上的瓷砖反射着冷光,几个小便池和四个隔间一字排开,前三个隔间的门都虚掩着,空无一人。只有最后一个隔间,门紧紧锁着,从门缝下透出微弱的影子晃动。
沈毅眉头微皱,本能地放轻了脚步。
他走到洗手台前,假装洗手,却没拧开水龙头,同时耳朵却竖起听着动静。 起初,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水流声。
但很快,从那个锁着的隔间里,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一种节奏性的拍打声,像是肉体碰撞的闷响,伴随着低沉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发出的。
沈毅屏息凝神。只听拍打声加快了节奏,夹杂着女子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急促的颤音:“啊……嗯……快点……”
里面传来男子的低喘:“宝贝,你今天真紧……”
女子的呻吟更急了,声音断断续续:“别停……用力……啊……”
沈毅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贴近隔间门,确认这不是幻觉。隔间里的动静越来越激烈,拍打声如鼓点般密集,女子的呻吟也随之高亢起来:“哦……对,就这样……深点……嗯啊……”
男子似乎在用力,呼吸粗重:“你老公在外面等着呢,就不怕?”
女子喘息着回应,声音里带着放纵的笑意:“他……他不行……每次都草草了事……我需要这个……啊……你懂的……”
拍打声暂停了片刻,似乎是他们在调整姿势。沈毅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女子更满足的叹息:“继续……别停……我老公……嗯哼……他满足不了我……啊……好舒服……从来不持久……嗯……快……”
男子低笑一声:“那我呢?我持不持久?”
“值……值了……啊……用力点……我快到了……”
女子的声音颤抖着,呻吟转为连续的尖细叫声:“哦……天啊……对……就这样……啊……啊……”里面的节奏达到了高潮,拍打声急促而猛烈,伴随着两人交织的喘息。女子的呻吟越来越放肆:“来吧……射里面……我安全……嗯啊……”
终于,一阵长长的低吼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零星的亲吻声和喘息。女子低声说:“下次……还是这里?或者换个地方……我老公最近疑心重……但我离不开你……他给不了的,你都能给……”
男子喘着气:“随便你,宝贝。只要你开心。”
沈毅后退一步,拳头微微握紧。作为警察,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婚姻的裂缝,欲望的背叛……但这些事他管不着。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卫生间。
回到座位时,林薇正关心地看着他。
“没事吧?”她问。
沈毅笑了笑,摇头:“没事,就是点小事。咱们继续吃吧。”
沈毅拿起筷子继续用餐,林薇见他神色如常,便也放下心来。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沈毅用余光注意到,那名穿着连帽卫衣的年轻男子率先从卫生间通道走了出来。他神色如常,没有看向任何人,径直朝着餐厅门口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门外。
紧接着,那位容貌姣好的妻子也走了出来。她微微低着头,脸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发丝似乎重新整理过,但仍显得有点凌乱。她快步走回自己的餐桌,沉默地坐下。
让沈毅感到异样的是,面对妻子离开了将近二十分钟,那位丈夫只是抬眼看了看她,脸上没有任何疑问、不悦或者关切的表情,甚至连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之类的寻常问话都没有。他只是默默吃着面前已经有些凉了的菜,气氛沉闷得诡异。
妻子回来后,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只是迅速地将桌上剩余的食物吃完,然后丈夫便抬手示意服务员结账。整个过程快得出奇,他们付完账,便一前一后地起身离去。
沈毅微微蹙眉,这对夫妻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吃饱了吗?”他收回目光,转向林薇,语气温和,“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看场电影?听说最近有部不错的片子。”
“看电影?好啊!”林薇眼睛一亮。
两人离开餐厅,来到了位于商场高层的影院。影厅里灯光暗下,银幕上光影流转,他们像许多普通情侣一样,沉浸在故事的情节中,共享着爆米花,偶尔低声交流一句。两个小时的电影时光,轻松而惬意。
电影散场后,意犹未尽的两人路过三楼的室内真冰溜冰场。透过明亮的玻璃幕墙,可以看到场内人们飞驰或蹒跚的身影。“好久没溜冰了,想不想进去玩一会儿?”沈毅看着场内,提议道。
林薇看着冰场,眼中也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用力点头:“好呀!” 租好冰鞋,踏上冰面。起初林薇还有些生疏,小心翼翼地扶着围栏,但在沈毅的鼓励和搀扶下,她很快找到了感觉。她原本就身形轻盈,协调性好,渐渐能脱离扶持,在冰上滑行起来。卡其色风衣的下摆在滑行中扬起优美的弧线,伴随着她偶尔因为失去平衡而发出的、带着笑意的轻呼,整个人仿佛一只重获自由的鸟儿。
沈毅跟在她身旁,护着她,看着她难得展露的、如同少女般烂漫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刻,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烦扰似乎都被暂时隔绝在了这冰场之外。
林薇的美丽和滑冰时展现的优雅身姿,同样吸引了场内不少人的目光。无论是场边休息的,还是冰场上滑行的,都有许多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对于这些目光,沈毅这次敏锐地察觉到了,内心为妻子绽放的光彩感到骄傲。
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溜冰场,还了冰鞋。
“出了一身汗,不过真开心!”林薇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亮晶晶的。
“嗯,”沈毅笑着点头,接过她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走吧,我们去楼下超市买点菜,晚上给你露一手。”
“期待哦!”林薇笑着,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乘坐扶梯,说笑着来到了大悦城地下的生鲜超市。周末夜晚的超市人头攒动。他们推着购物车,慢慢穿梭在货架之间,挑选着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交流着晚餐的构想。
来到收银区附近排队时,林薇目光扫过旁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某一排停顿了下来。那是各式各样的避孕套。她的眼神微微睁大,抿了抿嘴唇,手指轻轻抬起,却蜷缩了一下,似乎想伸手去拿,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地将目光移开,看向了别处。
一直留意着妻子举动的沈毅,将林薇这短暂的挣扎尽收眼底。他的心像是被细针轻轻刺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和无力感。他清楚地知道林薇在期待什么,也明白她为何犹豫。但他无法回应这份期待。他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妻子的目光停留之处,只是平静地看着前方排队的人流,轻声对林薇说:“好像快轮到我们了。”
林薇回过神,“嗯”了一声,推着购物车往前挪了一步。
购物结束,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和生活用品,走向停车场。林薇掏出钥匙,解锁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这是他们婚后为了方便出行购置的,平时多是林薇在使用。
车子驶出大悦城的地下车库,不到二十分钟,便回到了通惠家园。
深夜的小区显得格外宁静温馨。一盏盏暖黄色的路灯沿着蜿蜒的小路点亮,勾勒出楼宇的轮廓,窗户里透出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茂密的树木在秋夜微风中轻轻摇曳,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影子。偶尔有晚归的居民牵着狗散步走过,或是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穿梭其间,带来一丝生活的动静。
由于毗邻国贸CBD区域,交通便利,租金相对周边又有优势,通惠家园向来是北漂一族的租房首选,因此居住着大量的外来人口,人员构成比较复杂。隐约能听到远处楼里传来年轻人聚会的谈笑声,为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烟火气。可以看到,一些区域的围墙正在重新修葺,公告栏上也贴着通知。据说开发商正计划将这个庞大的社区划分成几个更小的管理区域,意图对庞杂的居住人口进行更精细化的管理。
林薇将凯美瑞稳稳地停在了5号楼楼下的停车位里。
两人提着东西,借着路灯的光,熟稔地走上五楼。
回到家中,将采购的物品归置妥当后,两人都感到些许疲惫,便准备先行洗漱,再准备晚饭烹饪。
沈毅先去了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去了些许疲乏。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来时,注意到林薇正站在卧室阳台附近,背对着他,压低着声音讲电话。阳台的推拉门没有关紧,细微的通话声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妈,我知道……”
是林薇母亲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真切,但语气似乎有些急切。 “哎呀,您又说这个……”林薇的语气透露出明显的迟疑和搪塞,“……我这不是身体还需要调养嘛……医生也说了要静养,不能太劳累……”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持续了一会儿,带着劝诫的意味。林薇的声调略微提高,略显烦躁:“孩子的事……孩子的事哪有那么简单啊!总要等我身体好了再说吧?而且……而且沈毅他也忙……”
她又听了一会儿,最终语气软化下来,“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嗯,您也早点休息吧,别操心那么多了。”
通话结束了。
沈毅站在客厅边缘,阴影笼罩着他。电话的内容,他听得并不完整,但核心意思已然明了。岳母又在催促他们要孩子了,并将重任主要压在了因病在家的林薇身上。
他听到林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她没有立刻转身,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阳台边,望着窗外零星灯火的小区夜景,单薄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充满了低落和无措。
沈毅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也没有走上前。
他知道,林薇此刻需要一点独自消化情绪的空间。他理解岳母的期盼,更心疼妻子的压力和委屈。但那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的隐疾,始终横亘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他握了握拳,最终只是悄无声息地转身,默默走向了厨房,将那一室的沉寂留在身后。
*** *** ***
周一清晨,天色沉沉。
铅灰色的阴云低低压着城市的天际线,将晨光滤成一片黯淡的灰白。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紧不慢地落着,敲打着窗玻璃,在窗外形成一片朦胧的水幕,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凉意。
“我走了。”沈毅在玄关换好鞋,对着屋里说道。
林薇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擦碗的布。
“路上小心,下雨天开车慢点。”她走到他身边,替他理了理衬衫领口。 “嗯,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的。”沈毅亲了亲她的脸颊。
“放心吧。”林薇笑了笑。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隔绝了外面湿冷的空气。偌大的空间瞬间陷入一种被雨声放大的寂静里。林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着沈毅的脚步声在楼道里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她默默地转身,开始收拾昨晚和今晨留下的些许凌乱。洗碗,擦灶台,将沙发上的靠垫摆正,用抹布拂去家具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些日常的、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在此刻寂静的雨声中,就像那窗外绵绵不绝的雨丝,悄无声息地沁入心扉,将一种无形的、湿冷的寂寥,一点点浸润开来。
家务很快便做完了。
林薇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时针仿佛被这阴雨天气粘住了,极不情愿地才刚刚走过八点。窗外的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沙沙的雨声非但没有带来宁静,反而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屋里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放大了室内的每一种细微寂静——冰箱的低鸣、自己轻不可闻的呼吸声。
漫长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种熟悉的、无所适从的空虚感,从四面八方悄然漫上心头,无声地浸染着她。林薇在客厅里静立片刻,走进卧室,换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拿起一把素色的长柄雨伞,也走出了家门。
雨不大,但很密。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而持续的沙沙声。她开着那辆黑色的凯美瑞,缓缓驶出小区,融入清晨湿滑拥堵的车流中。车窗外,是被雨水淋得颜色愈发深重的楼房、行道树,以及行色匆匆、撑着各色雨伞的路人。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调的滤镜。
车子行驶了大约两公里,在兴隆公园附近找了个位置停下。
相较于平日的晨练热闹,雨天的公园显得冷清许多。高大的乔木枝叶被雨水洗得碧绿,却也更添了几分幽深。石板小径湿漉漉的,反射着天光,蜿蜒着通向公园深处,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冒着雨快步穿行的身影。空气里是泥土和植物混合的清新气息,却带着沁人的凉意。
林薇撑着伞,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向她常去的那座位于小山坡上的凉亭。那里视野不错,又足够安静,是她这大半年休养以来,排遣时光时常来的地方。她通常会带上一本书,在这里坐上小半天,听着鸟鸣(或者今天的雨声),看着不远处湖面上泛起的涟漪,试图让纷乱的心绪沉淀下来。
然而今天,当她踏着被雨水打湿的石阶走上凉亭时,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色相间高中校服的男生,身材清瘦。他背对着小径的方向,坐在凉亭边缘的美人靠上,身前支着一个画板,正对着凉亭外被雨幕笼罩的湖光树色,专注地画着什么。画笔在纸面上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亭外的雨声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林薇的脚步在亭外微微一顿。
这片她习惯了的、用来安放孤独的静谧角落,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的身影占据了。
林薇脚步放得更轻,走进凉亭,在离少年不远不近的另一侧美人靠上坐了下来。少年似乎沉浸在画中,并未回头,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持续着,像与雨声唱和的另一重低语。
林薇取出随身带来的书,翻开至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目光落在字里行间,试图找回平素在这里阅读时的心境。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书页上的文字偶尔会模糊,她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被身旁那细微而持续的作画声,以及那道清瘦专注的背影所牵引。
过了不知多久,林薇终于还是轻轻合上了书本。
她抬起头,目光悄然落在少年的手上。那握着画笔的手指纤细而白皙,关节分明,在微冷的光线下泛着如玉般温润的光泽。笔杆在他指间稳定而灵活地移动,勾勒着线条,涂抹着明暗。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手臂缓缓上移,掠过略显宽大的校服衣袖,最终停留在少年的侧脸上。那是一张极为俊秀的面庞,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分明。微湿的黑色发梢贴着他光洁的额角,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掩住了眼眸,却更衬得他神情专注,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仿佛周遭的雨声和时光都与他无关。
或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得稍久,少年执笔的动作微微一顿。
林薇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轻声开口,打破了凉亭里微妙的静谧:“同学,今天……不用上学吗?”
少年闻声,肩膀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林薇接触的刹那,闪过一丝迟疑和慌乱,像受惊的小鹿。他的眼睛很亮,是那种未被世事侵扰过的清澈。
“……嗯,”
他声音有些低,带着变声期尾声特有的微哑,“只是想……逃课一小会儿。”
他顿了顿,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语,“间操之前,我会回去的。”
他的坦诚让林薇有些意外,随即了然。作为老师,更作为曾经的学生,她理解那种被校园生活束缚住的感觉。但她此刻的身份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立场,似乎也没有必要去劝诫什么。
“原来是这样。”林薇微微一笑,笑容温和,不带任何评判的意味。她站起身,将书收进随身的包里,拿起靠在旁边的素色雨伞,“那我就不打扰你画画了。”
少年看着她,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画板,耳根却泛起一丝红晕。
林薇撑开伞,步入凉亭外细密的雨幕中。在离开前,她鬼使神差地回头,最后望了一眼凉亭中的少年,以及他画板上那幅已然成型的速写——朦胧的雨景,幽深的湖面,还有凉亭一角,一个模糊的、低头阅读的女子侧影,竟是自己方才的模样。
画中的她,安静地融入了这片雨景,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孤独与柔美。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微澜,很轻很轻,却带着一种陌生的、冰凉的涟漪。她迅速转回头,握紧伞柄,步入被雨水洗刷得愈发清晰的现实世界,将那幅画,和作画的少年,一同留在了身后那片被雨幕笼罩的静谧之中。
*** *** ***
清晨,市局刑警队。
沈毅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咖啡、纸张和熬夜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老陈正端着搪瓷缸子站在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邓立德案的人员关系和资金流向。
“来了?”
老陈头也没回,呷了口浓茶,“邓立德这孙子,嘴比死鸭子还硬。”
沈毅脱下带着潮气的外套挂好,走到白板前。“还是什么都不认?”
“认?他只承认自己是个‘房屋中介’,把房子租给那些姑娘,抽点成,坚称对她们的具体‘业务’不知情,更不承认直接组织管理。”老陈用笔敲了敲白板上邓立德的照片,语气带着嘲讽,“把自己摘得挺干净。”
但证据不会说谎。沈毅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从邓立德保险箱缴获的U盘,里面是大量加密的联系人名单、日程安排和账目记录,全都指向一个通过隐秘App进行高效管理的卖淫网络。账本清晰记录了数百笔交易,金额从几百到数千不等,显示出其客户群并非底层,多是一些消费能力不错的白领和中年男性。 沈毅最初的任务,就是核对那些被抓获的卖淫人员的初步笔录。这些女子大多二十出头,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城或农村,被邓立德以“高薪租房、工作轻松”的诱饵骗来北京,一旦陷入,便难以脱身。翻阅着那一份份带着惶恐或麻木的陈述,沈毅尤其留意到,部分笔录中隐晦地提到,一些客户并非单纯寻求性服务,而是要求“温柔陪伴”“说说话”“听听抱怨”,甚至有人明确表示只需要拥抱和安抚。
接下来,沈毅开始分析U盘中的视频文件。
画面质量很差,显然是隐蔽摄像头拍摄,角度固定,场景多是那些出租屋的卧室。在检查其中几段时,一些对话片段引起了沈毅的注意。画面中,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在行为间隙,低声对身下的女子抱怨:“……我老婆根本不懂,嫌我没用……这几年是真不行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能到你这儿找点刺激,证明自己还是个男人……”
女子的回应是模式化的安慰与鼓励。
接下来,是对保险箱内物品的进一步清理。
沈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塑料瓶,里面装着几十片蓝色的菱形药片。药片上的刻字模糊不清,送检后很快有了结果——是假冒的西地那非,成分粗糙,剂量不稳,服用后不仅效果存疑,还可能对心血管系统造成风险。
再次提审邓立德时,面对这瓶药片,他的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先是声称是自己用的,在沈毅指出其单身且账本记录显示有额外药品支出后,又改口供认,这是提供给“有需要”的客户的“增值服务”。
“有些客人……嗯……状态不好,时间短,自己又不满意,影响回头率。”邓立德眼神闪烁,“这玩意儿……成本低,抽成高。姑娘们会劝他们试试,说效果多好多好,吃了就能‘重振雄风’……其实也就是心理作用,或者偶尔碰巧有点用。”
他交代,这些假药来自一个上线。至此,案件的性质发生了转变,从单一的组织卖淫,扩展到了销售假药。沈毅马上走访了药监部门,对方的鉴定确认了这些药片的危害性,属于严厉打击的假冒伪劣产品。
在后续对一名卖淫女子的询问中,那女子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警官,你不懂……来这儿的很多男人,看着人模人样,其实……在家里可能抬不起头。老婆嫌弃,自己那方面又不行,没了自信心。我们……我们得装,装得很享受,夸他们厉害,让他们觉得钱花得值,才能多拿点小费……有时候,还得哄着他们把那些药吃了,心里也怕出事……”
听着这些叙述,沈毅沉默着。他不禁想起昨天餐厅卫生间里那对偷情男女的对话,想起妻子林薇在超市避孕套货架前犹豫缩回的手,想起深夜里岳母催生的电话,以及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叹息。这些案件中的碎片,似乎也悄然蔓延到了他自己的生活中。
接下来,沈毅将从几名主要卖淫女子手机中恢复的电子支付记录初步整理出来。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横跨近六个月,涉及数百个不同的账户和化名。他将关键账户信息和高频交易对象做了标记,拿着打印出来的汇总清单,敲开了支队长办公室的门。
“进。”
郭海飞正伏案审阅另一份文件,抬头见是沈毅,示意他坐下。
“怎么样,支付记录有突破?”
“郭队,”沈毅将清单递过去,“这是从几个核心人员手机里提取的近半年转账记录,账户很多,用了大量化名。但结合U盘里的日程和客户信息交叉比对,可以锁定一批高频且交易金额稳定的对象。我认为,下一步应该重点排查这些账户的真实身份。”
郭海飞接过清单,快速浏览着,手指在几个被沈毅红笔圈出的账户名上点了点:“嗯,思路没错。这些‘老客户’,尤其是那些涉及‘特殊服务’和购买了假药的,是突破口。”他放下清单,果断下令:“这样,你立刻准备一下,带上相关手续,去这几家主要银行和支付平台对应的营业厅,把这些账户的实名信息给我调出来……”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熨帖的警服,肩章显示着二级警员的衔级。他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高约一米七,体形瘦削但站姿挺拔,显得十分精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容貌,眉眼清俊,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澈,给人一种干净、友善的印象。
“郭队,关于上次那个盗窃案的结案报告,我写好了,给您送过来。” 年轻警察的声音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
“哦,学文啊,来得正好。”
郭海飞接过报告随手放在一边,指了指沈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毅,咱们队里的新锐骨干。”又对沈毅说:“这是靳学文,刚分来咱们队不久,小伙子不错,警校高材生,跟他爸一样,是块干刑警的料。”
靳学文立刻转向沈毅,笑容更热情了几分,主动伸出手:“沈毅师兄!久仰大名,早就听说您业务能力特别强,一直想跟您学习!”
沈毅与他握了握手,感觉对方的手掌温暖干燥,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握力不俗,隐约能感觉到布料下的肌肉线条。
“你好,靳学文,过奖了。”沈毅点头笑道。
郭海飞看着两人,手指敲了敲桌面:“正好,沈毅,学文来了,你们俩搭档跑一趟吧。调取账户信息这活儿,需要细心,也让他跟着熟悉下流程。最近队里人手紧,老陈得深挖假药上线,你就带着学文先把嫖客身份这条线捋清楚。”他看向靳学文,嘱托道:“学文,跟着你沈师兄好好学,多看多问,但别毛手毛脚添乱。”
靳学文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兴奋,立刻挺直腰板:“是!郭队!保证完成任务!谢谢郭队,谢谢沈师兄!”他看向沈毅,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师兄,我一定用心学,您多指点!”
沈毅看着靳学文那毫不掩饰的兴奋劲儿,有点像看到了刚毕业时的自己。他本身也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便点了点头:“没问题,郭队。我们这就去准备手续。”
带着靳学文走出支队长办公室,沈毅走向自己的工位整理调取证据所需的文书,并对跟在身旁、依旧有些兴奋的靳学文交代道:“先去技侦那边把手续盖章完备,然后我们去最近的一家商业银行营业点。路上我跟你详细说一下这个案子的情况和需要注意的细节。”
“好的师兄!”靳学文亦步亦趋,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我明白了师兄,调取的时候要注意核对账户信息的准确性和完整性,避免遗漏……”
看着靳学文认真好学的样子,沈毅心里倒也踏实了几分。
毕竟,虽然带新人意味着要分心指导,但多个靠谱的帮手,总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而且,靳学文身上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和他那位据说也是老刑警的父亲带来的“家学渊源”,或许真能在这纷繁复杂的线索中,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助力。
他拿起整理好的文件袋,看了一眼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
“走吧,抓紧时间。”
两人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在商业银行的营业厅,出示了完备的手续后,柜台工作人员便把信息调取了出来。靳学文全程跟在沈毅身边,眼神专注,偶尔在沈毅与工作人员沟通间隙,低声提出一两个问题,都切中要害,显示出良好的基础和敏锐度。
“师兄,这几个账户的开户行都是分散的,看来这帮人还挺谨慎。”回程的车上,靳学文翻看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资料说道。
“嗯,惯用伎俩了,分散资金流,增加追踪难度。”沈毅开着车,目视前方,“回去后要把这些信息和U盘里的客户描述、交易时间再做一次交叉比对,确保我们锁定的就是目标人物。”
“明白。”靳学文点头,将资料仔细地收进文件袋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恳切地说:“师兄,有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沈毅瞥了他一眼。
“那什么……以后我能叫您师傅吗?”靳学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但眼神很亮,“局里规矩,新来的都得有老人带。您虽然年轻,但能力强,经验也比我丰富多了。我是真心想跟您学东西。”
沈毅愣了一下,失笑道:“什么师傅不师傅的,听着跟老古董似的。咱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就行。”
“别啊师兄,规矩不能废。”
靳学文却较真起来,“您就让我叫吧,我心里踏实。放心,对外我还叫您师兄,不给您添麻烦。”他脸上那混合着期待和执拗的表情,让沈毅想起了警犬训练基地里那些盯着训导员、渴望得到认可的小狗。
沈毅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点:“随你吧。”
靳学文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师傅!”
回到队里,两人立刻投入到繁琐的资料整理和交叉验证工作中。有了靳学文这个手脚麻利的帮手,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沈毅负责核心部分的梳理和判断,靳学文则包揽了大量的基础信息录入和初步筛选工作,偶尔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稍显稚嫩,但也能提供不同的视角。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办公楼里也渐渐安静。沈毅看了看时间,拍了拍还在对着电脑屏幕核对的靳学文的肩膀:“行了,今天先到这,剩下的明天再弄。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师傅,我把手头这点弄完就走。”靳学文头也不抬地应道。
沈毅没再催他,自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他没开车,像很多个普通工作日一样,在单位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骑了将近四十分钟,身上微微出汗,驱散了一些在办公室久坐的疲惫。进入通惠家园小区,将单车在指定区域停好,他熟门熟路地走向5号楼。
老旧的楼道里光线昏暗,他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踏亮了层层递进的声控灯。走到五楼,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门开了,温暖的光线和家常饭菜的香气一同涌出,瞬间包裹住他。
“回来啦?”林薇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最后一盘炒好的青菜。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和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嗯。”沈毅换好拖鞋,走到餐桌前,深深吸了口气,“真香。”
两人坐下吃饭。林薇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随意地说道:“哎,我琢磨着,反正我现在也不用上班,车停楼下也是闲着。你单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每天骑单车坐公交也挺折腾。要不,以后你开车上班吧?”
沈毅扒饭的动作顿了顿。每天通勤的时间确实不短,遇到刮风下雨或者加班晚归,有车是会方便很多。之前主要是考虑林薇偶尔需要出门,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休养,用车需求确实少了。
“也行。”沈毅点点头,接受了这份体贴,“那明天我开车去。”
林薇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又给他盛了碗汤:“那就说定了。快吃吧,汤要凉了。”
晚饭进行中。沈毅嚼着米饭,目光偶尔落在对面细嚼慢咽的林薇身上。灯光下,她低头时脖颈弯出柔和的曲线,偶尔抬眼与他目光相触,便回以一个浅浅的笑。
沈毅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中学时她扎着马尾、抱着书本走在校园林荫道上的青涩身影;大学时在图书馆里,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专注侧脸上投下的光影;新婚夜她穿着红色礼服,羞赧又勇敢地望着他的眼神;还有这五年来,无数个如同此刻般寻常的夜晚,她总是亮着灯,准备好热饭热菜,等他归来。她的温柔和贤惠,早已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缝隙,平常到有时会忽略,但只要稍一留意,那份沉甸甸的安稳感便充盈心间。
因为沈毅下班晚,这顿饭吃完,时间已然不早,差不多就到了该休息的时候。林薇之前吃过些东西垫肚子,所以才能陪着他到这个点吃晚饭。收拾好碗筷,林薇催促道:“你先去洗吧,我收拾一下厨房。”
沈毅点点头,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他快速洗完,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便先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沈毅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翻看着,试图让注意力集中,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厨房细微的收拾声停止,接着是浴室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持续了比他自己洗澡长得多的时间。
过了好一阵,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沈毅抬起头,目光瞬间定住。
林薇穿着一件浅杏色的丝质吊带睡裙走了进来。睡裙面料柔软垂顺,贴着她身体曼妙的曲线流淌而下,长度刚过大腿中部,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线。裙摆下,一双笔直白皙的腿裸露着,脚踝玲珑,赤足踩在地板上,留下浅浅的水痕。
她显然刚彻底吹干头发,乌黑顺滑的短发蓬松有型,自然地贴合着脸颊轮廓,衬得那张脸愈发小巧精致。她的皮肤,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剔透,在卧室暖黄的灯光下仿佛泛着柔光。五官线条清晰柔美,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上扬,正带着些许氤氲水汽,显得格外朦胧。鼻梁高挺秀气,嘴唇饱满,唇色是自然的嫣红,没有涂抹任何东西,却水润欲滴。
她身上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的清新香气,夹杂着她自身那股熟悉的、清雅的体香,随着她的走近,幽幽地飘散过来。
“还没睡啊?”她微笑道。
“嗯,看会儿东西。”沈毅应着,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紧。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睡裙细细的吊带搭在她光滑圆润的肩头,锁骨线条清晰利落。丝质面料柔软地覆在她胸前,隐约勾勒出饱满的弧度,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裙摆下那双匀称的长腿,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林薇似乎没有察觉到丈夫瞬间深沉的目光,很自然地走到床边,掀开自己那一侧的被子坐了进来。柔软的床垫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带着她身上清新的香气和温热一同侵袭过来。
沈毅感到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速度,血液似乎在皮下加速奔流,带来一阵熟悉的、难以言喻的亢奋感。他放下书,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妻子,在这一刻,褪去了平日里的知性和温婉,只剩下纯粹的女性魅力和无声的诱惑,强烈地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看着她侧身整理枕头时,睡裙肩带微微滑落,露出一小片细腻光滑的肩颈皮肤;看着她躺下时,胸前的布料被撑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闻着她身上不断传来的、撩拨心弦的香气……
林薇调整好姿势,转过头,正好对上沈毅灼热的目光。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晕,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轻声问:“……怎么了?”
沈毅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腕。指尖触碰到她微凉滑腻的皮肤,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底那股躁动更加汹涌。卧室里只剩下两人逐渐清晰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遥远的城市夜噪。
“薇薇……”
沈毅的声音低沉,“你能……帮帮我吗?”
林薇闻言,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又慢慢移回。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温柔。她轻轻点头,没有多言,只是嗯了一声。
她坐起身子,睡裙的吊带微微滑落一侧,露出更多白皙的肩头。
沈毅的睡衣下摆被她轻轻撩起,然后是睡裤的松紧带被拉开。她小心地往下褪去他的睡裤,直至完全脱下,露出下身。那根肉棒静静地躺在腿间,并未完全勃起,只是微微有些肿胀的迹象,长度大约六七厘米,软绵绵地贴着皮肤。但沈毅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那种膨胀的快感正悄然积聚,让他呼吸不由得加重。
林薇的表情如常。她跪坐在床边,膝盖压着床单,目光平静地落在丈夫的下身。她伸出手,指尖凉凉的,轻轻握住了那根肉棒。沈毅的身体微微一颤,一股电流般的酥麻从那里传遍全身。
“放松点……”林薇低声说,声音温柔如水。她开始缓缓地上下撸动,手法不紧不慢,力道适中。她的手指时而收紧,时而放松,沿着茎身轻轻按压。沈毅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熟悉的节奏,快感如潮水般一层一层涌来。肉棒渐渐有了反应,长度慢慢延伸到大约九厘米,仍旧很软,但那种膨胀的充实感越来越强烈,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林薇继续着动作,手掌的温度渐渐与他的皮肤融合。她看着丈夫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逐渐急促的呼吸,舔了舔嘴唇,动作下意识而自然。但她瞥了眼仍旧疲软的肉棒,知道它还没有到能让她那样做的地步。她只是加快了些许节奏,手指在顶端轻轻打圈,拇指按压着敏感的部位。
“舒服吗?”她轻声问。
“嗯……好……”沈毅喘息着回应,双手不由得抓紧了床单。快感在下腹积聚,像一股暖流在体内奔腾。肉棒虽未完全勃起,但那股膨胀的悸动越来越激烈,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紧绷。
林薇的手没有停下,她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润滑了动作。渐渐地,沈毅的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开始轻微颤抖。他感觉那股热意达到了顶点,一阵强烈的痉挛从下身传来。一股浓稠的精液喷射而出,落在林薇的手指上,温热而黏腻,溅出几点在床单上。
林薇呼出一口气,停下了动作。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液体,那温热的黏腻感,让她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并渐渐扩散开来,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她看着看着,表情变得愈发妩媚,一种混合着温柔和满足的魅力。
她没有立刻擦拭,而是将手指缓缓举到唇边。接着,她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那咸涩的液体。舌尖的触感让她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她将那股精液完全含进嘴里,细细品尝着那略带咸涩的味道,舌头在口腔中缓缓搅动,感受着它的质地和余温。
最后,喉咙微微一动,她吞咽了下去,那一刻的满足让她呼吸稍稍急促。 沈毅睁大眼睛,全程目睹林薇的动作,胸口起伏着。舒爽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感激和温暖。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低声说:“谢谢你,薇薇……”
林薇笑了笑,擦拭干净手指,然后躺回他身边,拉起被子盖住两人。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回应:“傻瓜,我们是夫妻……应该的。”她的声音温柔如水,满是爱意。
接着,林薇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为沈毅擦拭干净下身残留的痕迹。纸巾触碰皮肤时,沈毅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放松下来。他的眼睛半阖着,呼吸渐渐均匀。
“晚安,薇薇。”沈毅低喃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倦意。
他侧过身,舒爽后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夜色浓郁,窗外夜深人静。
秋风偶尔吹过树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小区里的路灯昏黄,映照着空荡荡的街道,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卧室里,沈毅的鼾声渐起,轻微而有节奏,像是一首低沉的夜曲,宣告着他的彻底放松。
然而,躺在旁边的林薇,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她的表情依然温柔,却眉宇间难掩一丝落寞,仿佛夜色的阴影悄然爬上了心头。
她静静地听着丈夫的鼾声,确认了他已彻底睡熟,才缓缓翻过身去。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她伸手探向床头柜的底层抽屉,那动作缓慢而谨慎,指尖在黑暗中摸索着抽屉的边缘。柜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的心跳随之微微加速,生怕这细小的声响会惊醒身边的丈夫。终于触到拉手,她轻轻拉开抽屉,里面隐秘的物品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从抽屉深处,她取出一根塑胶阴茎——它光滑而柔软,表面如丝绸般细腻,形状逼真到几乎能感受到脉络的纹理,颜色是自然的肤色,长度适中,握在掌心时分量恰到好处。
凉凉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心跳更快。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努力平复那股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她用另一只手撑起被子的一角,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将自己与丈夫隔开,确保一切都在这层薄薄的织物下悄然进行。
被单下,林薇双腿微微分开。她将塑胶阴茎缓缓送入两腿之间,感受着那熟悉的充实感。起初,她的动作缓慢而谨慎,抽送的节奏如涓涓细流。夜色依旧持续,鼾声仍旧起伏,但也多出了一份林薇的轻吟——那声音细若蚊鸣,压抑在喉间,却带着一丝解脱的颤动。
被单下的空间狭小而闷热,林薇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将塑胶阴茎紧握在手中,那凉意渐渐被她的体温融化,变得温润起来。她轻轻咬住下唇,避免发出太大声响,右手缓缓将那物件推进两腿间更深处。
起初的抽送缓慢而试探性,她的身体还处于一种警觉的状态,肌肉微微紧绷。塑胶的表面光滑,摩擦时带来一种机械的快感,但远不如真实的温暖和脉动。林薇左手按在小腹上,轻柔地揉按,帮助自己放松。她的双腿微微夹紧,以增加那份挤压感。夜风从窗缝渗入,带着一丝凉意,拂过被子外露的肩头,让她不由得打了个轻颤。但这凉意反而激发了体内的热流,她感觉下身渐渐湿润,那种熟悉的悸动开始在腹底蔓延。
渐渐地,她加快了节奏,抽送的幅度稍大了一些。塑胶阴茎在她的掌控下,前后滑动,每一次深入都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吟:“嗯……”声音细碎,如蚊鸣般在喉间回荡,生怕惊醒了沈毅。
还好,沈毅的鼾声依旧均匀,像背景音般环绕着她。
这反差让她心生一丝愧疚,却也增添了禁忌的刺激。林薇的脑海中开始幻想,想象着一个强壮的陌生男人,粗糙的手掌抚过她的肌肤,有力的入侵取代了这冰冷的物件。她加速了动作,右手的手腕微微酸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左手移到胸前,隔着丝质睡裙轻轻捏揉乳尖。那敏感的部位立刻硬起,带来阵阵电流般的酥麻。
汗珠开始在她的额头和脖颈渗出,睡裙贴在身上,有些黏腻。林薇的呼吸乱了节拍,她试着调整姿势,侧躺着,让物件的角度更贴合身体的曲线。抽送变得更深更急,每一次拔出和插入都伴随着轻微的湿润声响,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她感觉快感在积累,像一锅温水慢慢加热,却始终达不到沸腾的临界点。时间仿佛拉长了,她已经持续了十多分钟,身体开始疲惫。快感层层叠加,却总像隔着一层薄膜,无法彻底爆发。她低声自语般喃喃:“再快点……嗯……就这样……”
她的手指在物件的底端用力,推动它更猛烈地撞击敏感点。终于,一股热浪从下腹涌起,席卷全身。她全身一颤,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口中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啊……”
高潮来了,却非常勉强,像是一场仓促的释放,没有那淋漓尽致的满足感,只剩一丝空虚的余韵。她的身体微微痉挛了几下,然后迅速平复,留下一种欲求不满的怅然若失。
林薇喘息着躺了一会儿,确认沈毅的鼾声未变,才缓缓抽出物件。她的下身湿润而敏感,她小心地用手指抹去残留的痕迹。从床头柜上,她又抽出几张湿巾——那是她平时备着的婴儿湿巾,无味而温和。
她先擦拭自己的身体,动作轻柔,避免弄湿床单。
然后,她仔细擦干净塑胶阴茎,每一寸表面都抹过,确保没有一丝痕迹。那物件在湿巾下恢复了凉意,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将它放回抽屉深处,推上抽屉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一切都似乎归于平静了。林薇拉好被子,重新躺平,盯着天花板上的阴影。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鼾声继续回荡。她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心底那份落寞仍如潮水般悄然涌来。
雨丝细密。
兴隆公园比平日更显空旷,石板小径被雨水浸润成深褐色,蜿蜒着消失在雨幕深处。高大的树木静默伫立,枝叶低垂,偶尔承受不住水珠的重量,便“啪”的一声轻响,洒落一地湿凉。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反复冲刷后的清新气息,却也更添了几分幽寂。
凉亭依旧孤零零地立在小山坡上,像这片雨境中唯一的庇护所。
林薇撑着素色雨伞,踏着湿滑的石阶走上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白校服的清瘦少年,依旧坐在老位置,画板支在身前,专注地望着亭外被雨水模糊的湖光山色。画笔在纸面上移动的沙沙声,与亭外连绵的雨声交织,构成一种奇特的宁静。
她脚步放轻,走进亭子,在另一侧的美人靠上坐下,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取出随身带来的书,翻开,目光落在字里行间。这几乎成了过去这一周清晨,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她阅读,他作画,互不打扰,共享着这片被雨声隔绝的安静角落。
然而今天,少年那边的沙沙声断断续续,不如往日流畅。
过了不知多久,那声音彻底停了下来,并响起一声轻叹。
林薇从书页上抬起眼。
少年正对着画板蹙眉。在雨天柔和的光线下,俊秀的侧脸显得格外清晰,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分明。此刻,他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掩住了眼眸里的情绪,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垮下的肩膀,分明透露出他的沮丧。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淡淡的、与年龄不符的孤单气息里,仿佛与周围喧闹的世界格格不入,只能躲藏在这雨中的一隅。
林薇合上书,犹豫了一下。
她的目光掠过少年停在画板上的手。那手指纤细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握着画笔的姿势稳定,此刻却透着一股无力感。
她轻声开口,“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少年闻声,肩膀一颤,像是受惊般猛地转过头来。看到是林薇,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窘迫起来,白皙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
“啊……没,没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否认,声音微哑。
林薇微微一笑,笑容温和,“我看你停笔很久了。是构图,还是光影把握不好?”她说着,站起身,自然地朝他走近两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目光落向他的画板。
画纸上,雨中的湖景已初具雏形,朦胧的远山,荡漾的涟漪,笔触虽显青涩,却捕捉到了雨天的氤氲之气。只是在处理近处的凉亭柱子和远处树影的虚实关系时,显得有些混乱,主次不分,让整个画面失去了焦点。
少年见她走近,身体微微绷紧,表情略显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关注到的、受宠若惊的喜悦。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感觉……画得有点乱,前景和远景糊在一起了。”
林薇仔细看了看,伸手指着画面上亭柱与后方树丛交界的地方,轻柔地说:“这里,近处的轮廓可以再肯定一些,线条稍微硬朗一点点。远处的树影,颜色可以更灰、更淡一些,用水可以再多些。有时候,敢于简化远处不必要的细节,反而更能突出你想表达的主体和雨天的空间感。”
少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那是一种茅塞顿开的明亮。他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绽开笑容:“我明白了!谢谢!”他握着画笔的手重新变得稳定,似乎瞬间找到了方向。
“不客气。”林薇浅浅一笑,退回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了书。
随即,少年重新投入创作,笔尖下的线条果然比之前果断了许多。他按照林薇的建议调整了远近虚实,画面的层次感立刻清晰起来,雨雾的朦胧与近景的坚实形成了恰到好处的对比。他端详着自己的画,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满意。
“你看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他忍不住转过头,兴奋地向林薇展示。 林薇放下书,认真地看着他的画,点了点头,“嗯,进步很大,空间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的肯定让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这份成功的喜悦似乎冲淡了先前的拘谨,少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好奇:“你……好像很懂画画?是学过很多年吗?”
林薇嘴角原本浅淡的笑意微微凝滞,目光有一瞬间的飘远,仿佛透过雨幕看到了别的什么。她垂下眼睑,轻轻抚平书页的角落,声音比刚才低缓了些:“嗯,以前学过很多年。”
这简短的交流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林薇看着他年轻的脸庞,想到他频繁出现在这里的时间,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些许温和的责备:“不过,总是这样逃课,不太好吧?”
少年眨了眨眼,反问道:“那你呢?你不也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吗?”
被他这么一问,林薇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承认道:“是啊。我……工作上遇到点麻烦,最近暂时休息。”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追问。
“我家就住在这附近,走过来挺方便的。”他指了指公园某个方向。
林薇正准备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眼,目光在顾言所指的方向停留了一瞬,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前倾了些许。通惠家园也离这里不远。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
“是吗?”她的声音轻快些许,但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便转而问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言。”少年回答,声音清晰,“顾盼的顾,言语的言。”
“顾言……”林薇轻声重复了一遍,唇角微扬,“很好听的名字。”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继续聊天。顾言继续完善他的画作,林薇也重新将目光落回书本,但亭子里的空气不再只有雨声和沉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轻松流动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林薇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顾言的画板,注意到一处色彩混合的小问题。她下意识地伸手指过去,想点给他看:“这里,湖面的倒影颜色稍微有点……”
她的指尖轻轻点向画纸的某处。
几乎在同一时刻,顾言也正好抬起拿着画笔的手,想要调整那个位置。 两人的指尖,就在那湿润的画纸上方,不偏不倚地轻轻碰到了一起。
微凉的、带着雨水潮气的触感,一瞬即逝。
顾言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眼神慌乱地垂下,不敢再看林薇。
林薇也是微微一怔,喉间逸出一声极轻的“啊”,像被惊扰的蝶翼。她迅速收回了手指,指尖蜷缩,下意识地轻轻交握在一起。她的目光从画纸上抬起,有那么一瞬不知该落向何处,最终转向了亭外连绵的雨幕,只是眼睫微垂,轻轻颤动了一下。
*** *** ***
同一时间,朝阳区公安分局。
沈毅快速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配枪和警官证,对旁边同样在做准备的靳学文说道:“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线报说目标人物可能在东四环那边的旧货市场出现,这次不能跟丢了。”
东四环边的旧货市场,即使在雨天的午后也依旧透着一股杂乱而顽固的生气。雨水顺着破旧的棚顶边缘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地面的积水中砸出一个个浑浊的水泡。空气里混杂着铁锈、旧书籍发霉和陈年灰尘的味道,被湿气一蒸,愈发显得浓重。
沈毅和靳学文穿着便装,混在稀疏的人流中。
沈毅手里拿着一个旧收音机,假装在摊位上挑挑拣拣,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市场的各个角落。靳学文跟在他侧后方,手里拎着个帆布包,脸上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试图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紧绷感。他的视线不时快速地从几个重点方位掠过。
“师傅,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着灰色夹克、正在看旧手表的中年男人。”靳学文压低声音,嘴唇几乎没动,“和线报里描述的特征很像。”
沈毅没有立刻转头,借着调整手中收音机角度的机会,用余光瞥了过去。那男人身材中等,微微发福,头发有些稀疏,确实符合描述。他看似心不在焉得摆弄着一块旧表,眼神却不时地瞟向市场入口的方向,瞧他的表情,明显有些焦躁。 “看到了。沉住气,等他交易。”沈毅说,“学文,你去侧面那个旧书摊,假装翻书,盯住他可能撤退的路线。”
“明白。”靳学文点点头,自然地转身,踱步到不远处的旧书摊前,随手拿起一本泛黄的旧书翻看起来,位置恰好能封住那条狭窄的通道。
雨似乎更密了些,敲打着棚顶的声音变得急促。市场里的人更少了,显得有些空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目标人物依旧在原地徘徊,没有与人接触的迹象。靳学文的指尖捻着书页,内心颇为焦灼。沈毅则依旧保持着耐心,他甚至拿起一个旧瓷碗,跟摊主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价钱,姿态放松,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淘货客。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穿着黑色雨衣、身形瘦小的男人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市场,径直朝着灰色夹克男人走去。两人迅速接近,交换了一个眼神,灰色夹克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方块,递了过去。
“行动!”沈毅低喝一声,扔下手中的收音机,如同猎豹般猛地蹿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靳学文也从书摊旁疾步冲出,从侧面包抄过去。
“警察!别动!”沈毅亮出证件。
那两人显然吓住了。穿雨衣的男人反应极快,扔下东西转身就想跑,却被早已堵住退路的靳学文一个干净利落的绊摔放倒在地,迅速反铐了起来。灰色夹克男人脸色煞白,手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被沈毅一脚踩住,他哆嗦着举起双手,没有反抗。
靳学文用力压住还在挣扎的雨衣男,喘着气,脸色泛红,他抬头看向沈毅,眼神亮晶晶的。沈毅对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蹲下身,捡起那个塑料袋。里面是几板没有任何标识的蓝色药片,与之前在邓立德保险箱里发现的那瓶假药外观极其相似。
……
将两名嫌疑人押解回队里,办理完初步的拘留手续,又跟着技术队的同事将证物登记送检,一番忙碌下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雨还在下,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沈毅和靳学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区,都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光是初步审讯报告就够写的。”靳学文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后颈,叹了口气。
沈毅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他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和模糊的雨帘,点了点头:“嗯,估计得弄到挺晚。”他放下水杯,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我先给你嫂子打个电话说一声。”
看着沈毅拨号时,表情顿时变得柔和起来,靳学文忍不住感慨道:“真羡慕你啊,师傅。家里有人等着,回去再晚也有口热乎气儿。不像我,回去就是冷锅冷灶,泡面都懒得泡。”
沈毅这边电话刚好接通,他对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嗯,临时有点事,今晚要晚点回去……你自己先吃,别等我了……好,我知道,会尽快。”挂了电话,他听到靳学文的感慨,转过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脸上还带着些许学生气的徒弟。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雨声敲打窗户的声音清晰可闻。沈毅看着靳学文那略带羡慕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起了自己刚入职那会儿,也是常常加班到深夜。
沈毅想定主意,语气随意地说,“要不这样,等这边忙得差不多了,要是时间不算太晚,你跟我回家吃口便饭吧?你嫂子手艺还行,总比你自己回去啃方便面强。”
靳学文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真的可以吗?师傅!那……那不会太打扰嫂子和您吧?”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眼里的期待却藏不住。
“没什么打扰的,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沈毅摆摆手,语气肯定,“不过得先把眼前的活儿干利索了。”
“没问题!师傅您放心,我保证最快速度把报告初稿弄出来!”靳学文立刻像是被打足了气,干劲十足地坐直身体,重新扑向了电脑屏幕,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脆有力。
沈毅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案卷上。
不多时,窗外的雨声渐渐稀疏,只剩零星的滴答声敲打着窗沿。
目前的核心任务是将目前已核实的嫖客信息进行最终汇总。沈毅新建了一个Excel表格,将一个个名字、身份证号码、联系电话、首次及末次交易时间、累计
交易金额、是否有特殊服务要求、是否涉及购买假药等关键信息,分门别类地填入表格。
四百二十人。
他刚完成保存操作,靳学文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凑了过来,“师傅,初稿我弄完了,您要不要现在过目?”
沈毅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近晚上八点。“带回去我晚上看吧,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他关掉电脑,开始收拾桌面,“走吧,说了带你回家吃饭,再晚你嫂子该等着急了。”
靳学文闻言,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好嘞,师傅!”
两人下楼,坐进沈毅的那辆丰田凯美瑞。雨已经完全停了,湿漉漉的路面反射着都市霓虹,空气清冷而新鲜。车子驶入夜色,朝着通惠家园的方向开去。车厢内,靳学文难掩兴奋,好奇地问了些关于小区环境的问题,沈毅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着。
到达五号楼楼下,停好车,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来到门口,沈毅掏出钥匙开门,那股熟悉的温暖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回来啦?”林薇系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温婉地笑着。当她看到沈毅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警服、面容清俊的年轻警察时,笑容微微一顿,随即变得更加热情和得体,“这位就是靳警官吧?快请进。”
在玄关暖黄色灯光下,林薇刚刚忙碌完,脸颊还泛着一丝红晕,乌黑的短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穿着居家的棉质长裙,外罩素色围裙,却难掩其身姿的挺拔与轻盈。那双大眼睛含着笑意,清澈明亮,在灯光下仿佛蕴着光晕。
靳学文在见到林薇的瞬间,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他的目光快速地、不着痕迹地从林薇清丽的脸庞滑过,掠过她优雅的颈部线条,再到她系着围裙却依旧能看出苗条的身形。但他很快便收敛了这种打量,脸上迅速堆起笑容,微微躬身:“嫂子您好!打扰了,我是靳学文,师傅的同事。”
“别客气,快进来坐。”林薇侧身让开,语气柔和,“听沈毅提起过你,说你能干又勤奋。还没吃饭吧?正好,饭菜刚准备好。”
沈毅在一旁换鞋,“随便坐,学文,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招呼着,一边脱下外套,林薇自然地接过去挂好。
靳学文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目光扫过布置得温馨整洁的客厅,由衷赞叹道:“师傅,嫂子,您家真温馨,收拾得真干净。”
林薇一边为靳学文布菜,一边微笑着回应他的赞美:“哪里,就是随便收拾一下,主要是图个自己住着舒服。靳警官别客气,多吃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始吃饭。气氛轻松融洽,话题主要是一些社会新闻,林薇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句,目光大多数时候落在丈夫身上,偶尔也会转向靳学文,倾听他说话。
靳学文显然有些拘谨,但努力表现得大方得体,对林薇的手艺赞不绝口。闲聊间,他提到自己刚调来分局不久,很多地方还在熟悉。“慢慢来,沈毅刚工作的时候也一样。”林薇微笑着宽慰他。
饭后,靳学文抢着要帮忙收拾,被林薇和沈毅一同拦下了。
“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快坐着歇会儿。”林薇坚定地说。 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靳学文便起身告辞,再次真诚地道谢:“嫂子,师傅,谢谢款待,饭菜特别好吃,打扰你们休息了。”
“别这么客气,以后有空常来。”林薇笑着将他送到门口。
沈毅也拍了拍靳学文的肩膀:“路上小心,报告的事明天再说。”
送走靳学文,关上门,屋子里恢复了二人世界的宁静。
沈毅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帮林薇一起收拾碗筷。
水流声哗哗响起,沈毅擦着盘子,随意问道:“你觉得学文这小子怎么样?”
林薇正低头冲洗着碗上的泡沫,嘴角弯起,“很好啊,年纪轻轻的,但感觉很稳重,人也懂礼貌,长得也精神。”她将洗好的碗递给沈毅,抬起眼看他,“你这徒弟收得不错,一看就是个好苗子。你们工作上配合得来,私下里也要处好关系。”
“嗯,他确实挺踏实肯学的。”沈毅接过碗,擦干放进消毒柜,“听说他父亲好像也是个老警察,具体哪个部门的我还不太清楚。”
“是吗?”林薇应了一声,表示了解。
然而,在沈毅看不到的侧面,她的眼神瞬间有些飘忽。脑海里闪过靳学文穿着警服、笑容干净清朗的样子,那双特别明亮的眼睛,以及他告辞时微微躬身的姿态。她垂下眼睫,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只是嘴角那抹浅浅的弧度,比平时更长了些。
“是啊,”
沈毅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好,关上消毒柜门,“回头有机会再问问他吧。” 收拾完厨房,沈毅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漱完毕,率先躺进了被窝。柔软的床垫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然而,他的大脑却还是没有停下,白天整理的那份密密麻麻的名单,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那些陌生的名字、身份证号,以及后面关联的、涉及隐私的交易记录,像幻灯片一样闪过。
四百二十人,这个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正出神间,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林薇躺了上来。她侧过身,借着床头灯柔和的光线,看到丈夫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便轻声问道:“怎么了?还在想工作上的事?”
沈毅闻声转过头。原则上,案件细节是不该向家属透露的。但他转念一想,这起扫黄打非案件,虽然涉及面广,但大抵也算不上需要绝对保密的要案,而且后续新闻报道估计也会提及。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简单说说。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今天……整理了一份名单,是关于一个……嗯……扫黄案件的。”说到“扫黄”两个字时,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甚至有些赧然。
林薇听罢,先是眨了眨眼,随即脸上露出有些戏谑的表情。她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盯着沈毅微微泛红的脸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手指,戳了戳沈毅的胳膊,“我说沈警官,你……你这是在害羞吗?不会吧?我们英明神武的沈队,面对歹徒都不眨一下眼睛,提到这个居然会脸红?”
被她这么直白地点破,沈毅顿时觉得脸颊上的热度“轰”的一下烧开了。他有些窘迫地想要辩解:“谁、谁害羞了!我就是……就是很少会处理这类案子,觉得……有点那个……”
“哪个?”林薇不依不饶,笑得更欢了,身体轻轻颤动,“哎呀,没想到我家沈毅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呢!快跟我说说,是不是看到什么……嗯……特别有趣的消息了?”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促狭。
“你别瞎说!”
沈毅被她调侃得招架不住,那点残存的职业矜持和尴尬,在妻子这番兴奋面前彻底瓦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猛地侧过身,将林薇揽进怀里,用一个急促的吻堵住了她。
林薇先是微微一顿,随即,并没有推开他,而是积极地回应起来。她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闭上眼睛,手臂柔顺地环上他的脖颈,温热的身躯贴合着他,主动加深了这个亲密的接吻。
沈毅的吻来得突然。起初是轻柔的试探,像雨后的空气般缠绵。林薇的回应则热烈无比,她微微张开唇,舌尖探出,与丈夫亲密交缠。沈毅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拉近,感受着妻子柔软的身躯贴合着自己,那熟悉的体香如丝绸般缠绕,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浓烈的温暖。
渐渐地,林薇的动作变得更主动,她的手指插入沈毅的发间,轻拽着拉近距离,舌头探得更深,显得极具掠夺感。她的呼吸变乱,紧贴丈夫胸膛,努力寻求更多。但沈毅仍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的后背,没有进一步的探索,只是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
他的身体虽有热意涌动,下身却只是微微肿胀,没有任何坚硬的迹象。 林薇察觉到他的停滞,吻得更加狂野。她轻咬他的下唇,舌尖在口腔中搅动,力度近乎饥渴。但沈毅的回应始终温和而克制,他的双手没有移开,只是稳稳地抱着她,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终于,林薇停了下来,嘴唇缓缓离开丈夫,拽出一丝湿润的拉丝。她的眼睛睁开,里面闪着未消的欲火。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吸了口气,将脸埋入沈毅的怀抱。
沈毅抱着她,感受着怀中妻子的温暖。他的下身仍有热流涌动,却依然软塌塌地没有反应。他没有开口,只是紧了紧手臂,默默拥抱着林薇,任由绵软的下体紧贴着她。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拥抱着。沈毅的胸膛起伏着,感受着妻子匀称的呼吸渐渐平复,却也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动。那种欲求不满的余韵,如潮水般在两人之间悄然涌动,却又无处宣泄。
片刻后,林薇微微扭过头,红润的嘴唇贴近沈毅耳廓,亲吻了一下。
沈毅转过头,回吻了她一下,嘴唇轻轻碰触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回唇上。这次吻更像是安抚,轻柔而短暂,没有之前急切。他缓缓将她放平到床榻上,自己半撑起身子,借着床头灯的柔光,仔细欣赏妻子此时的模样。
此时,林薇的脸色潮红如醉,乌黑的短发散乱在枕头上,几缕贴在额角,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显娇艳。丝质睡裙的吊带微微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锁骨的精致曲线。她的眼睛半阖着,长睫颤动,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种动情的模样如一朵盛开的花,透着一丝脆弱的妩媚,让沈毅心底涌起一股浓烈的怜爱,却也暗自无奈。
林薇的确还在动情,那股热意在体内徘徊不去,让她不禁咬了咬嘴唇。但她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静静躺着,任由丈夫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她的手轻轻握住沈毅的胳膊,指尖微微用力。
终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妈前阵子又来电话了……催生孩子的事。”
沈毅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林薇说的这件事,挂电话那会儿,他虽然离得远,但听得一清二楚。这当然不是岳母头一回催促,但那次通话相隔不久,格外印象深刻。
沈毅深吸一口气,低声问:“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林薇闻言,眼神透出一丝犹豫。
她转过头,避开丈夫的目光,盯着天花板的阴影。
沈毅没有催促,只是继续半撑着身子,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林薇穿着件浅杏色的丝质睡裙,面料如水般柔软。她的身材匀称而精致,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瓷器,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光,腰肢纤细却不失丰盈,胸前的弧度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更勾勒出丰腴的轮廓。她的脸庞小巧,五官清丽动人,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正带着一丝动情的氤氲,唇瓣饱满嫣红,仿佛随时能滴出蜜来。她的整体气质清纯,却又带着隐秘的妩媚,是一种日本风格的娇柔美人感,纯净的外表下藏着层层欲浪。
沈毅静静欣赏着,心底涌起一股爱怜,却也夹杂着自责的涩意。
他轻轻抚过她的胳膊,指尖触碰那滑腻的皮肤,但仍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林薇感受到丈夫的目光,那注视如温热的流水,拂过她的身体,让她脸颊上的红晕久久不散。热意在体内盘桓不去,像一团未灭的火苗。她叹了口气,声音轻柔而惆怅:“我去洗澡了。”
说着,她坐起身,睡裙的褶皱随之滑落,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她下床时,脚步轻柔,没有回头看沈毅一眼,直接走向卧室门,推开半掩的门扉,消失在客厅的昏暗中。
沈毅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卧室,那窈窕的身姿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让他心底微微一紧。
他沉默片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对话。终于,他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陈旧的文件袋。袋子表面有些灰尘,显然已经放了许久。他坐回床边,拉开袋口的拉链,里面整齐地叠着几张纸——那是沈毅五年前的医院体检单。
就在沈毅准备阅读体检单时,半敞着的卧室门外,传来一丝异样的声音。那是位于客厅一角的卫生间方向,水声隐约响起,但夹杂着林薇压抑的呻吟,细碎而急促,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因为是老房子,隔音效果差劲,卧室里的沈毅能清楚听到一切。
起初,那呻吟声还有些克制,像是从喉间勉强挤出的,低沉而绵长。但渐渐地,它变得更放肆些许,转化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音虽小,却透着一种湿润的黏腻感,仿佛每一次呼出都裹挟着体内的热浪。
伴随着呻吟的,还有自慰的隐秘声响——手指在湿滑处摩擦的轻微“滋滋”声,像丝绸被缓缓撕扯;偶尔有水珠溅落的“啪嗒”声,或许是她调整姿势时,淋浴头的水流不经意洒落;更隐秘的是那节奏性的抽动声,闷闷的“咕叽”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沈毅的手停在了体检单上,目光转向门外。
他的心跳加速,胸膛起伏不定,下身一股热流涌动,性欲如潮水般澎湃,让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但那根肉棒只是微微肿胀,始终软塌塌地没有反应,像一团无力的棉絮,徒有热意却无法挺立。这反差让他心底涌起涩意,却也更激发了那股躁动。
他听着那些声音,脑海中浮现着林薇此时的模样。她或许正倚在墙上,热水从头顶洒落,身体在蒸汽中泛着红晕,手指在私处游走,那种动情的姿态如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
卫生间里的林薇不断自慰着,呻吟声渐趋急促。她的动作加快了,手指的摩擦声变得更加密集。卧室里的沈毅也忍耐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右手缓缓握住那软绵绵的肉棒,开始撸动。动作起初缓慢,力道适中,但随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他的节奏也加快了。肉棒虽未勃起,却在那股澎湃的性欲下,传来阵阵膨胀的快感。
终于,门外林薇的呻吟达到了顶点,一声长长的“啊——”拉长了尾音。高潮如浪潮般涌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抽搐声和水流的溅落声,一切归于平静。与此同时,沈毅的身体一颤,一股浓稠的精液喷射而出,落在他的手心和床单上,险些溅到摊开的体检单上。
射精结束,沈毅喘息着低下头,胸口起伏不定。
他的目光低垂,下意识瞥向报告单,密密麻麻的字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诊断报告
患者姓名:沈毅
性别:男
年龄:22岁
科室:男科/生殖医学科
报告日期:202X年3月26日
……
诊断意见:
01、非梗阻性无精子症
睾丸生精功能严重障碍
精液及离心后沉淀中完全未见精子
02、重度勃起功能障碍(阳痿)
器质性与心理性混合因素
……
*** *** ***
沈毅在淅沥的雨声中醒来。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雨水顺着玻璃窗滑落,留下蜿蜒的水痕。远处的楼房轮廓模糊,像晕开的水墨。他转头看向身旁,林薇还在睡,侧身蜷缩着,呼吸均匀绵长,一只手搭在枕边,指尖微微蜷起。
沈毅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漫上来。他捡起扔在椅背上的家居裤和T恤套上,回头又看了一眼林薇。她睡得很沉,短发凌乱地铺在枕上,眼睫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样的清晨,这样的雨声,总让人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厨房里很安静。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吐司和牛奶。平底锅加热,倒油,打鸡蛋下锅时油花轻轻溅起,“滋啦”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回头看了眼卧室方向。
门依旧关着,林薇没被吵醒。
煎蛋,烤吐司,热牛奶。这些动作他做得熟练。婚后这些年,只要他不上早班,早餐多半是他来做。林薇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他将煎蛋盛进盘子,边缘焦黄酥脆,是她喜欢的样子。
餐桌靠窗,他坐下,一个人吃早餐。雨声持续不断,敲打着窗玻璃和外墙的空调机箱,啪嗒啪嗒,单调而绵长。吐司有点干,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时间:七点二十。还不晚。
他吃得很快,几乎是机械性地完成填饱肚子的任务。收拾碗盘时格外小心,避免发出碰撞声。水流开得很小,冲洗着盘子上的油渍。回到卧室换警服,一丝不苟地扣好扣子,整理肩章。对着衣柜门系领带时,他从镜子里看到床上的林薇动了一下。
她醒了,但没立刻起来,只是睁着眼看他,目光朦胧。
“吵醒你了?”沈毅系好领带,转过身。
林薇摇摇头,撑着坐起来,薄被从肩头滑落,露出浅杏色吊带睡裙的细肩带。 “几点了?”
“还早,七点半多。”沈毅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戴上,“你再多睡会儿。” 但林薇已经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睡裙裙摆晃了晃。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帮丈夫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领,又抚了抚肩膀处一道几乎不存在的褶皱。
“雨还挺大。”她看了眼窗外,因为刚醒,嗓音还很沙哑。
“嗯,今天估计事不少。”沈毅点点头,任由妻子整理着。
林薇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
整理完毕,她退后半步,打量了一下,点点头。“好了。”
沈毅拿起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钥匙和手机,换上皮鞋。林薇跟到玄关,倚着墙看他。她没穿拖鞋,双脚微微交叠,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大抵是在抵御地板的凉意。
“我走了。”沈毅打开门,潮湿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
“路上开车小心。”林薇叮嘱道,声音轻柔。
沈毅点点头,迈出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林薇站在玄关昏暗的光线里,穿着单薄的睡裙,身形显得格外纤细,对他笑了笑,抬手轻轻挥了挥,温婉地与他告别。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屋内外的世界。
听着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林薇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淅淅沥沥,填满了整个空间。那种熟悉的、空荡荡的感觉再次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卫生间。
打开灯,冷白的光线照亮了瓷砖墙壁。
她俯身用冷水洗了把脸,寒意刺得皮肤微微发紧。
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洗手池边缘。镜子里的人,头发有些乱,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没什么血色,眼神有些空茫。睡裙的肩带滑落了一边,要掉不掉地挂在臂膀上。
她静静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二十七岁,皮肤依然紧致,五官也还年轻。睡裙勾勒出的身体曲线依然窈窕,胸脯饱满,腰肢纤细。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镜面,划过镜中映出的眉眼、鼻梁、嘴唇。
她将肩带拉回原位,指尖碰到锁骨,冰凉。
她转身走出卫生间,来到衣柜前。略一沉吟,从里面取出一件藏青色的针织连衣裙,布料柔软,剪裁合身。换上裙子,指尖顺着腰侧的拉链缓缓向上,布料妥帖地包裹住身体曲线,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她又从衣帽架上取下那件常穿的卡其色风衣,利落地穿上,系好腰带,在腰间打了个简洁的结。风衣的长度刚好过膝,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
拿起玄关那把素色长柄伞,林薇推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走出单元门,细密的雨丝立刻迎面扑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她撑开伞,走入雨幕。小区里熟悉的景致在雨中显得格外沉寂,湿透的落叶粘在路面上,高大的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几个晨练的老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匆匆从她身边走过。
这鬼天气,林薇心里嘀咕,持续了这么久,哪还是北京城该有的样子,倒像是江南的梅雨季。
她沿着湿滑的小径,不紧不慢地走向兴隆公园。
雨声敲打着伞面,单调而持续。
公园里比平日更显空旷,石板路被雨水浸成了深褐色。
走上小山坡,那座凉亭静静立在雨幕中。
如同过去许多个清晨一样,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清瘦身影已经在那里了。顾言背对着她,画板支在身前,正专注地望着亭外被雨水模糊的湖面。画笔在纸面上移动,发出熟悉的沙沙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
……
“你好,这里是北京公安朝阳分局,我们调查到你近期存在嫖娼行为,请立刻过来一趟,接受调查。”沈毅对着电话说道,语气极度公式化,听不出任何波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啊?什么嫖娼?警官,我……我没做什么啊?”
沈毅翻看着记录,语气不变:“具体事宜需要你本人到场核实。来之前可以先联系这个号码。”
“哦,哦,好,好的……”对方仓促应声,挂了电话。
沈毅在名单上做了个标记,又拨通下一个。
“喂?”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北京公安朝阳分局……”
“嘟—嘟—嘟—”对方直接挂断。
沈毅面不改色,标记,继续。
下一个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谁啊?”背景音嘈杂。
“你好,这里是北京公安朝阳分局,关于……”
“分局?骗到你爷爷头上了?滚蛋!”电话被狠狠掐断。
沈毅轻轻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办公室里只有他打电话和靳学文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又接连拨了几个,有支支吾吾的,有直接否认的,也有以为是诈骗破口大骂的。
在打了十多个电话后,旁边的靳学文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师傅,我有点好奇……这些人,就算通知到了,最后一般会怎么处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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